皇后的脸僵了一瞬，颇有些不确定，“百毒丹应是没有了，灵州送来的物什陛下也不曾说过有什麽，本宫如今也不知宫中是否还有百毒丹。”

灵州并不会年年都送珍礼，百毒丹虽然称不上珍贵之物，但毕竟不是凡间之物，灵州不好送来大量的百毒丹。

据皇后所知，灵州上一次进贡，还是三年前。

“你们抓紧研制解药去吧。”她说。

孙院首应是，带着太医们浩浩蕩蕩的回太医院研制解药了。

“你们也好好想想，昭和今日还接触过什麽人，别和木头似的，一问三不知。”皇后叹气，“白芨，你去问问陛下，宫中可还有百毒丹了。”

白芨才把太医们送走，踏进寝宫，转头又去找皇帝了。

顾栖荣一天基本上都在国子监，哪能接触到什麽不轨之人，皇后这话实则是在敲打她们，别说不该说的话。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名太医走了进来，说是摸着了点眉目，虽是没法完全解毒，但解一半，保住顾栖荣性命是没问题了。

皇后能说什麽，只能点头，让人去熬药。

“你们还在这跪着作甚？盯着药去，若是又被下了毒，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皇后如今看见兰因她们就心烦。

几人站起身，去了两个人盯药，余下一人在这里守着顾栖荣。

若是顾栖荣在宫中有个亲近的长辈，自然不用皇后亲自在这守着了。

但她没有，而且她还是皇室唯一的嫡公主，皇后作为继后，不来栖凤宫亲自守着顾栖荣，少不了被人诟病。

继后难当啊。

不消两刻钟，兰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了。

顾栖荣昏着，药怎麽也喂不进去，只能粗暴地将药灌进去了。

这碗药灌下去没多久，顾栖荣喷出一口黑血，人也苏醒了。

还没等兰因等人扑上去一顿痛苦、皇后表达自己的担忧，皇帝和顾思来了。

皇帝一进来，却是质问顾栖荣与皇后，“昭和怎麽好端端的中毒了，这又与思思有什麽关系？让思思大晚上的进宫作甚？”

他看不见顾栖荣苍白的脸色，也看不见地上还没处理干净的血。

皇后站起身，没让病号开口解释，“昭和今日进口的东西就几样，盘查出来毒是在长欢给的饴糖上，这不就叫长欢进宫来说说这糖是从何处来的。”

皇帝坐到皇后旁边，眼睛看着顾栖荣，质疑皇后的话，“糖上有毒，找思思做什麽？莫非是怀疑是思思下的毒？”

皇后自然不可能答是，心里对皇帝也生了怨怼，两个当事人在这，却明目张胆的维护顾思，这让顾栖荣怎麽想？

果不其然，顾栖荣面上也不太好看了，几欲开口解释，最终还是沉默了。

“昭和，你觉得毒是你皇姐下的吗？”皇帝又问，仿佛顾栖荣答是，他下一刻就会翻脸，“你就这麽看你皇姐的吗？”

一个濡慕父亲的孩子，怎麽会受得了父亲的质疑呢？

顾栖荣摇头，纵她读书万卷，如今也做不了解释。

兰因护主，看不得顾栖荣这般委屈，“陛下，公主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却是半点都不可怀疑经手之人，这是何理？”

“您护着长欢公主，要公主如何想？长欢公主无辜，昭和公主就有罪了吗？”

“更何况，长欢公主是否无辜还没有定论！”

兰因的这番话已然激起了皇帝的怒火，他让人将兰因带下去，可顾栖荣又怎会依？

“来人！将她拖下去，在陛下面前还敢满口胡言，当真是不怕死！”站在皇帝身后的赵顺德自然看懂了皇帝的意思，不消他亲自开口，就替皇帝做了主。

守在寝宫外的人进来，抓起兰因的手臂就作势往外拖。

皇帝没有斥责赵顺德，但在他开口后，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好看了一些。

兰因此时似乎怂了，不敢再去说皇帝和顾思的不是。

顾栖荣拖着病体下榻，跪在皇帝面前，头低得死死的，“求父皇饶过兰因这一回吧，她只是一时糊涂。”

“若要罚，便罚我吧，是我没教好她。”

此时寝宫中的人不少，即使他们心中感慨万千，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

唯有皇后，她也觉得顾栖荣可怜，于心不忍，替她为兰因求饶。

“陛下，左右她也是护主心切，不如这次就放过她吧。”

寝宫的门大敞着，顾栖荣跪在地上，她只着了里衣，风从门外进来，顾栖荣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那两个抓着兰因的宫人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拿不準注意，尴尬地停在了那处。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