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王朝，溯源罪魁祸首有些时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儿，只看那些权贵人物愿不愿意使用非常手段罢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人有办法躲过这些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太子中毒一案，时过三年，兇手还未查出。

第二日，顾栖荣起了个大早，顺着分位去各宫请安，虽是这般说，其实也就只去了长寿宫、未央宫与东宫罢了。

其余的都是可去可不去的，顾栖荣便不去了。

究其原因，就不得不说到大夏的宗祠继承的规矩了——女子拥有与男子同等的宗祠继承权，不仅如此，女子也可登科，比如如今的吏部尚书孙若清，便是庆历十年的女探花。

但皇权的继承终究还是讲究了些，只有嫡出的公主才拥有继承权，那些妃嫔所生的公主，较前朝的公主们地位无二。

大夏立太子讲究立嫡立长，惠容皇后的孩子顾栖荣是如今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之一——顾无攸年纪还是小了些，加上皇后及其母族没有参与夺嫡的意思。

是的，夺嫡，在守旧党与一些新贵看来，如今的这位太子于情于理都该下台。

倒不是太子顾善渊是个蠢材，而是因为顾思，因为已故的皇贵妃上官情，因为上官家，有这些人在，那些人对顾善渊能做一个好皇帝充满了质疑。

要知道，当今勤政爱民，可在遇到顾思时，总会犯糊涂，上官家的人闯了祸，当今也能网开一面。

顾善渊对顾思的宠爱是能与皇帝一较高下的，更何况，上官家可是太子母族，待顾善渊成为皇帝后，上官家势大，这是朝臣们不愿看见的。

所以，顾善渊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拉太子下马一事虽有难度，但此事的希望极大，且顾栖荣比起他，更能成为一个好君主。

不过说来也巧，顾栖荣到达东宫时，顾思也在此处。

“皇嫂日安，皇姐日安。”顾栖荣看见顾思时不免有些惊讶。

顾思这几年变了许多，据说她从国子监毕业后就拉着小伙伴们去游历山河了，只比顾栖荣早回京几个月。

虽说顾思在没被皇帝寻回时，也走遍了大夏，可此次游历却是不同的，她能随心所欲地吃自己想吃的东西，想在一处待多久便待多久，而且，那时顾思年纪小，对很多地方也只剩了个模糊的印象。

顾思终于离开了他人为她打造的温室，哪怕只是短暂的，这也足以让小公主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不是温暖、安心的，这里充满了尔虞我诈，贫穷与落后。

她终于拥有了身为一国公主所必须具有的责任。

“昭和怎麽不在宫中多休息会儿，旅途辛苦，晚些时候再来我这儿，我也不会吃了你！”太子妃见顾栖荣来了，嘴角含着笑，亲自迎上去将她扶起来。

顾思说到底和顾栖荣有些隔阂，她只站起身，见太子妃带着顾栖荣入座后，便为顾栖荣倒了盏茶，这才同顾栖荣说了句话。

“皇妹今早应该不止来了嫂嫂这儿吧？我猜你应该也累了，先喝盏茶，休息一会儿。”

顾思此话，无疑让太子妃的脸僵了一瞬，随后才又笑着打趣顾栖荣，“思思果真是喜欢昭和，我做她嫂嫂这麽多年，还没得过她亲自倒的茶呢！”

顾栖荣笑了笑，拿着手帕的手先是扇了扇风，后又捂住鼻子，“这儿怎麽一屋子醋味啊，是哪个不小心地把醋瓶子打翻了？”

顾思也连忙倒了盏茶给太子妃，“嫂嫂，我可没有厚此薄彼！我这不是许久未见皇妹了，甚是想念嘛。”

画竹站在顾思的身后，笑着为自家公主辩白，“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家公主可是最喜欢娘娘了，平日得空了总来找娘娘您，有了什麽稀奇玩意儿也是要送一份儿到东宫来的！”

顾栖荣饮了口茶，没有主动接过话茬。

“你这丫头！昭和在湖州如何？身子养得怎麽样了？”太子妃隔空点了点画竹，便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头问起顾栖荣这三年过得如何。

顾栖荣这一早上不知被问了多少遍这个问题，再被太子妃问到时答起来得心应手。

顾思就此又回去坐下了，她之前去江宁时，原本想去看看顾栖荣过得如何，但奈何去到皇帝给她安排的府邸时才知顾栖荣不住在那儿，且一时半会儿也打听不到顾栖荣的住处，这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

顾栖荣原是想趁着午膳前离开东宫的，但被太子妃和顾思劝了好一会儿，只得在东宫同她们一起用了午膳才回宫。

顾栖荣回到栖凤宫时，院子里被各宫送来的礼品堆得站不下人了，其中大部分是未央宫，长寿宫以及宫外的温孤燕然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