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荣近来也听了些风声，但没想到有这麽严重，“太医院怎麽说？宫里好像许多年都没人染上天花这类病了吧？”

秋絮对这事儿的进展很关注，有什麽新消息她基本上能最快知道，“宫里得有二十年没人得过天花了，孙院首各种法子都试过了，现下也没法子，只能开些退热的药，剩下的只能靠楚国公主硬挨过去了，这些天淑妃娘娘眼都快哭瞎了。”

“我记得宫里有剂专治天花的药方来着，你让人摘录一份，亲自送过去，莫要太招摇，淑妃若是问起来，就说是从书里无意间看见的，别说漏嘴了。”顾栖荣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一年前得到的药方。

这药方是去年徐州一州县爆发瘟疫时，顾栖荣派了人去赈灾，去的人里有医者，那些人为得了病的百姓治病时，救了个小孩，那小孩是一名老大夫的孙子，老大夫为了感谢那名医者，便把早年间得的药方给了他。

秋絮被顾栖荣这麽一说，才想起来这个方子，“公主不说奴婢都没想到咱宫里还有个方子，奴婢吩咐下去，晚点便送到平舆宫去。”

话落，顾栖荣的头发也编好了。

“快些去罢，早些时候送过去，太医们也能早点试药，让楚国公主早些用上。”顾栖荣吩咐她。

太医们对来路不明、药效不明的方子存了警惕，都得试过药效后才拿给贵人们用。

“欸，奴婢这就去！”秋絮应声，转头就出去了。

此时的平舆宫，皆是一副模样——淑妃已好几日都没好好用膳了，如今走路都得她的大宫女念芙扶着，顾舜华身边伺候的人也几日未合眼了，日日就守在顾舜华床前。

“娘娘，您就吃一点罢，您要是倒下了，公主就没人照顾了。”念芙实在着急得不行了，急的口不择言了。

淑妃半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这几日下来她也消瘦了许多。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被念芙牵着，“舜华如今躺在床上，你知道她口中喊着什麽吗？她说‘阿娘，我好疼啊’，舜华还在受苦，我哪里吃得下！”

念芙从小就伺候着淑妃，也是看着顾舜华长大的，听淑妃这麽一说，心肝一抽一抽地疼着，她也心疼这个小主子。

“娘娘，奴婢也心疼公主，可您不能为了公主不顾自己的身子啊！”

“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要是您出了事，公主却好了，您要公主怎麽办啊！”

“老爷和夫人都在宫外，也不能把公主接出去照顾，奴婢是下人，要是有像玉婕妤这些没眼色的人欺负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念芙抹着眼泪，似乎看到了那个场景，声音好不悲凉。

玉婕妤毒杀司裕安前，是特意问过她的大宫女司裕安是哪个宫的人的，知晓了她是一个没有母妃的公主的奴婢时，才让人擒住司裕安的手脚，亲自给她灌了毒。

淑妃把顾舜华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听到念芙的假设后，也被吓着了，顿时有了一点胃口，“你说得对，昭和公主早些年被人欺负成什麽样了，要是我万一出了意外，舜华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顾栖荣几年前过得是什麽日子，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原本淑妃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但生了顾舜华之后就变得不争不抢了，她礼佛的一个原因就是为顾舜华积德，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顺遂。

自从淑妃不再掺和争宠后，心境开阔了许多，身子也比以往强健了些。

她见顾栖荣实在可怜，时不时地也会送一些衣裳、菜肴过去，再加上后来太后给顾栖荣撑腰，宫里人见此，才没敢太过克扣顾栖荣的用度。

也是自那之后，顾栖荣的日子才算好过了起来。

“娘娘您想通了就好，奴婢这就去传膳！”念芙闻言欢喜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淑妃劝得想吃东西了，她可得趁热打铁，不然过一会儿了淑妃又不想吃了可就糟了。

话落，念芙起身去让人把菜肴端了上来。

平舆宫里有小厨房，因着淑妃胃口不好，小厨房便一直温着饭菜，就等着什麽时候淑妃想吃了好立刻呈上去。

念芙服侍着淑妃用完膳后，便一起去顾舜华寝屋了。

虽说天花极易感染，但她们可不怕——淑妃母族富庶，在她进宫前搜罗了许多珍惜玩意儿，就怕淑妃要用时没有。

这其中便有防範天花此类疫疾传染人的物件，否则平舆宫不可能不封宫，太医们还能进进出出。

不过这东西是有时效的，开了后只能维持三个月的功效，三个月之后就只能当做一个好看的摆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