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荣却是笑了笑，“娘娘这是说的是什麽话，我叫她一声皇妹，她便是我的妹妹，哪有姐姐能看着妹妹受苦，还见死不救的？”

话是这麽说，但顾栖荣与顾舜华没见过几面，很是生分，不比顾思，顾思对这些弟弟妹妹很有姐姐风範，没事就要去找他们玩。

顾栖荣受过淑妃的恩惠，但这只是很微不足道的——至少对她们来说是的，淑妃没想到从前的无心之举能救下自己孩子的命。

“你说的，你是她姐姐，以后便唤她姓名罢，皇妹皇妹的叫着，太生分了。”淑妃提议，一方面是想要让两个孩子亲近一些，另一方面则是真心想同顾栖荣走近。

顾舜华生病的这些日子，淑妃也算看明白了。

平日那些交好的嫔妃一到这种时候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从未来看过顾舜华一次。也只有皇后来过，但她毕竟掌管六宫，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平舆宫，只能抽时间来看望。

至于皇帝，不说也罢，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顾善渊和顾思。

“娘娘说得是，舜华如今也好了，娘娘就别沉浸在过去了。”顾栖荣从善如流地改口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东西，左右不过是关于顾栖荣或顾舜华的事儿。

直到日落西山，淑妃这才告辞。

“你好好坐着，就别送我了，就几步路，我难不成还会走丢了？”淑妃拍了拍顾栖荣的手，随后便站起身。

“我是小辈，长辈要走了，我难道不能送一送吗？”顾栖荣跟着站起来。

淑妃见自己劝不动，也就不再说什麽了，同她一起出了屋子。

“好了，就送到这罢，有时间多来平舆宫玩。”淑妃站在门口，面前是来接她的步辇。

顾栖荣点头，“好，娘娘慢走。”

随后，淑妃便被念芙扶着上了步辇。顾栖荣看着一行人走远才回了去。

淑妃才离开不久，还没到用膳的时间，平舆宫的宫人就擡着谢礼过来了。

*

庆历十七年六月

“要是传到你父皇那里，你指定得挨罚。”皇后语气也有些严肃，她从前是想把顾无攸培养成一个谦谦君子，后来顾无攸学了武，她也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顾无攸有些害怕。

皇后平日里都是端着一副温和的模样，但她一生气，那就是老虎发威了，顾无攸没怎麽见过皇后生气，但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让他印象深刻。

“母后别气，皇弟在宫中只有舜华一个年龄相仿的妹妹，平日里两人都待在一起，偶尔厌烦了也是正常的，皇弟啊，就是想再找个兄弟同他玩。”顾栖荣赶紧打圆场，顾无攸毕竟是个男子，整日同妹妹在一起，肯定会有些不耐。

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觉得顾无攸心里再怎麽不耐烦，也不能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说出来，若是当真传到顾舜华耳里，她该怎麽想，别人该怎麽看这个连妹妹都嫌弃的哥哥呢？

所幸在场的都是老熟人，没人会閑得无聊传出去。

“母后，我错了。”顾无攸顺着顾栖荣给的杆子道歉，“我就是顺嘴一说，没有嫌弃无攸。”

“你该道歉的是我？”皇后睨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

顾无攸瞬间明白，从善如流，“我等会儿就去同舜华道歉。”

顾栖荣笑了笑，“舜华什麽都不知道，你同她道歉了她不就知道你背地里是怎麽嫌弃她的了？”

顾无攸懵了，既然不是同顾舜华道歉，那是和谁道歉呢？他看向顾栖荣，期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你瞧你皇姐作甚，她脸上有答案？”皇后显然是想让顾无攸动动脑子，“你跟着武师傅学武难不成把脑子学鏽了？”

顾栖荣微笑不语，看了会儿顾无攸苦思冥想，就又同皇后聊起天来了。

顾栖荣没在未央宫待多久，至少没到用午膳的时间，那时恰好淑妃来了，顾栖荣便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未央宫之行后的第四天，皇帝突然来了栖凤宫。

那天顾栖荣閑得无聊，就在院子里蕩秋千——这秋千原是没有的，她从江宁回来后觉得栖凤宫太空旷了，便命人鼓捣了不少东西摆到栖凤宫的各处，这秋千就是其中之一。

“春华，再用点劲儿，这秋千都没蕩起来。”顾栖荣坐在秋千上，感受着缕缕微风。

春华闻言直接撒手站到一边去了，“我的公主欸，您要不要看看这秋千蕩得有多高了？再高点您就可以飞上天了。”

如果春华不是在顾栖荣背后一直推着，那麽这个秋千就会蕩成一条直线，就这，顾栖荣还觉得秋千蕩得太低了。

春华撒手后，微风变得不再那麽温和，它吹动着顾栖荣的发梢和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