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你妹妹放到床上，你去厨房烤会儿火，暖暖身子。”妇人催道。

霍城依言把顾栖荣放下，妇人此时才见那额头上的伤，不禁惊呼，“诶呀，怎麽还伤着头了！老头子，家里金疮药放哪儿了？有个小孩伤到头了。”

“就在柜子里，你一打开就能看见！”老人闻言也急了起来，“那小孩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另一个呢？”

住在山脚的人家跌打损伤的药总是要备着些的，保不齐哪日就有野兽下山伤了人，而且山下的人家多多少少都会点拳脚功夫，日子好的时候也会进山打猎。

妇人看向霍城，霍城摇了摇头，只道，“我妹妹手上也被伤着了，我没事。”

“作孽哦，你快去厨房烤暖，我帮你妹妹把衣服换了——对了，这是我老头子的衣服，你等下去换了，愣着干嘛，快去！”妇人快步走到储物的柜子前，拿了金疮药出来，又打开衣柜，拿了一套男装，随后走到霍城面前，把衣服塞到他手上，催着他快出去。

霍城有些放心不下顾栖荣，犹疑地站在那儿。

“你妹妹会没事的，放心吧，快些出去——你们吃了饭没？”妇人催着，又突然问道。

霍城摇了摇头，“只出门时吃了早饭。”

“诶呀，你等会和老头子说一声，让他顺便炒了个菜，算了——老头子，你等下炒两个菜，再煮碗面，他们都还没吃饭呢！”妇人嘱咐到一半，又觉得小孩办事不靠谱，自己顺嘴喊了两声。

接着她见霍城还不走，就亲自动手把人赶出去了。

霍城捧着厚衣服走到厨房，老人看见他，哈哈笑了两声，“是被老婆子赶出来了？她就这样，别在意。”

这对夫妻已是花甲老人，曾孙比霍城他们还大，称他们是小孩也是正常的。

他们的孩子都在外面谋生，接他们去城里住两位老人也不愿意，就守着旧屋子一起过着。

霍城嗯了一声，心却不在此地，忍不住看向屋子。

“是担心你妹妹啊？放心，上了药就好了。快坐下，陪老头子聊聊天，等会儿水烧好了，就去小房间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驱寒。”老人抽了张凳子放到身旁，招呼霍城坐下。

霍城抱着衣服坐下，人却是有些呆呆愣愣的。

“你家是住在城里？怎麽想着跑到山上去玩了？”老人问道。

霍城如实回答，“嗯，妹妹日日待在家里，身子也不好，往年冬天都是在家里猫冬，我想她没见过山上的雪景，就把她叫出来玩了。”

“山上的雪确实好看一些。”老人很是赞同，“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往山上跑，还总带着老婆子去看雪，看雨，看树，总之一得空就去山上。”

厨房里烧着明火，坐上一会儿比在屋子里还暖和，霍城此刻终于是有些回温了，“我也喜欢去山上玩，山里的果子比买的还好吃，我妹妹就很喜欢吃。”

老人笑了笑，“你同你妹妹关系可真好，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我妹妹可不愿意和我玩，我也嫌弃她是个跟屁虫，不愿意搭理她，现在——唉，她身子不好，早就去和爹娘团聚了。”

霍城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与后悔，“我同妹妹关系是有些亲近，但我也时常捉弄她，今天要不是我，妹妹也不会受了这祸。”

老人年纪大，却也看得开些，“你也别这麽想，要不是你，你妹妹也见不着山上的雪，这不同时候见到的雪可真是不一样的。”

霍城还欲说些什麽，老人就站了起来，“诶哟，这水烧得刚刚好，只是我老头子擡不动，还得你自己擡过去，我也只能帮把手。”

霍城应声，拿着衣裳站起身，又不知这家的水桶在哪儿，打量了一圈才发现水桶，便自行把桶拿去，放到老人身边。

桶里有瓢子，老人只需弯腰就能把水瓢拿出，他把水尽数舀出，没把木桶装满，留了点空，免得擡走时洒出。

水刚满上，老人就让霍城擡起，到了小房间去，“家里就这一个浴桶，你可别嫌弃。”

霍城自然是摇头的，他把水倒进去，周而複始，又拎了几桶水，把厨房里烧的水都取完了才够。

“好了，你快洗吧，这天就得泡个热水澡才舒服，要有什麽事，招呼一声我就能听见。”老人佝偻着腰嘱咐他。

“我还要去再烧几桶水哦，你妹妹那儿可是要更多的水才行。”

说着，老人就出去了。

在霍城泡澡的间隙，妇人出了屋子，同老人说了两句话。

“那小娃娃怎麽样？”老人满经风霜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情。

妇人叹了口气，“她怕是直接从半山腰上摔下来的，一身没什麽大伤，却全是擦伤，最严重的还是她手上的伤，骨头似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