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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绥绥(4)
作者:有狐绥绥 阅读记录
“绥绥,不要再让我难过了好不好。”
“对不起。”
一双白玉般的手攀上他的肩膀,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是一阵丝绸摩擦的声音。
天啊。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呦呦心里闪过,呦呦连忙推开门鲁莽地跑进来。舒行连忙回头,俊逸的脸涨红,放在公主身后的手不知所措地耷拉下来。公主却若无其事地擡起头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手依旧环住舒行的脖子。
“公主怎能这样呢!”呦呦气呼呼地说。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呀。”公主嘟囔着。
呦呦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错误。在公主还小的时候,就应该避讳的。当然她也没想到二人私底下会这样亲密。“从前和现在不一样!”
公主钻进被窝里不说话,这是她赌气常用的伎俩。
“即便,即便他是,”呦呦顿了一下:“公主也不能这样的。公主有贞操,知道吗?”
“他是什麽?”
呦呦涨红了脸:“公主自己知道的。”
“我不知道。”
“他,他是阉人。”呦呦有些难为情地说,却听见被窝里云淡风轻地传来一句:“他不是。”
他不是。
呦呦想不到更能打击她的话了。
沧浪污我
呦呦知道得太晚了,她已经没有时间责怪自己,也懒得去追究公主和舒行私下有多少来往。她只知道她必须让舒行离开。作为看着公主长大的“姐姐”,她一直觉得自己有使命保护公主。晚巧是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从小她就被捧着护着,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受一点污染。
呦呦跟舒行摊牌的时候,舒行似乎没听见一样,依旧挑着水干活。呦呦一把抓住他,他回看的眼神冷静而凄恻。
“奴才从不敢有这奢望。”他淡淡地说,结束了对话。
呦呦开始调查起舒行的来历,偷偷跟蹤舒行。最详细的消息是来自周王寝宫的大太监张保的。
张保问道:“是‘黄奴’吗?”
呦呦想了半天,依稀记得是他:“兴许是他,后来公主又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叫‘舒行’。”
张保叹了一口气:“他还有个名字叫应钦。”
“怎麽回事?”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国灭了西南的楚将国吗?楚将国国君自刎而死,他的两个公子被俘到我国,一个公子出逃。被俘到我国的其中一个公子,便是应钦。当年他才十三岁吧,眉清目秀甚是好看。周王便饶了他性命,让他做男宠。”
“男宠?”
张保点点头。
呦呦惊惧,不知张保口中的男宠与自己早些时候在宫中听说的男宠是不是一回事。
张保见她疑惑,便说:“就是那麽回事,君王多癖好,这也正常。先王不也有几个吗?”
呦呦呆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初次见到舒行时他苍白的脸和瘦弱的身躯,想起他手臂上千万条疤痕,衆多的线索都彙聚成一个残酷的真相。
“周王给他取名叫‘黄奴’,初始十分喜欢他,常常找他寻欢。每次我在帘外,都听见黄奴的惨叫,真一个揪心。这孩子常常自残,后来还绝食,周王一怒之下都要将他杀了。”
“可这时公主救了他。”呦呦呆呆地接过话。
“前段时间,周王忽然又想起他了,偷偷传召几次,让他到宫里来。”
呦呦想起那天回来的舒行脸色惨白,裤子上有血迹。她想起那日公主和周王亲密相处,舒行眼神凄切地跪倒在地。他任周王轻拍自己的肩膀,任心爱的公主挽着她的父王撒娇微笑。他卑微如蝼蚁。
她开始有些可怜他了。至少公主那层,呦呦不必再担心。
他已经卑贱到了地底,就再也没有仰望星辰的勇气。
从那以后,呦呦便下意识地注意舒行,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舒行依旧每日挑水洒扫,陪伴公主晨读下棋。在衆人看来他那些习以为常的举动,居然都暗含着不同的意义。舒行每日六更準时到院里挑水浇花,每回浇完东边的花木,便会到正门处歇息。那个时间点,刚刚好是公主啓程向周王王后请安的时间。他们便总是在正门处匆匆见一面,打个招呼。公主画画困了,趴在案上睡着,舒行便偷偷将公主的涂鸦拾起卷进衣袖。他常常收集公主用过的东西:用坏的毛笔,打碎的砚台,裙摆上掉下的小珠子,他全部偷偷收入袖中。
呦呦发现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偷偷收集起细针和颜料。呦呦不能贸然去他房中,只能仔细检查他扔出的垃圾,有生鏽的铁针,更多的是被血和墨青色燃料染过的烂布。舒行干活时更加吃力了,双臂很难使出劲。呦呦觉得多半是与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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