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只会驱逐虚妄。”

眼珠在生命的尽头只是轻轻说道：“虚妄是伟大的，你只是还不懂这一点。这场虚妄对于那些亿万灵魂来说未尝不是种解脱。”

柳戈摇头，她挥下最后一剑，终结了巨人的生命。

在胜利后，柳戈遥望着远方的一个个眼珠，她能清晰看到那些眼珠下藏着的小世界，生灵们在里面繁衍并消逝。

以太开口说道：“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灯塔100层全毁了，大家也都走了。”

柳戈问以太：“你有什麽打算？”

以太开始在柳戈面前凝聚成实体，最终变成了圆球机器人的模样。

“我还不知道，我是人造産物，冥冥之中我感觉命运与你相连，也许我该跟着你。”

“我会将那些眼珠一一毁去。”

“那就一一毁去吧。反正祂们看上去也很丑。”以太甚至开了个巨人的玩笑。

柳戈望着衆生灵魂在飞往各个方向，或许她们同样会觉醒，看透世界的虚僞，而自己则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走到时间的尽头，走到记忆的终点。

在那麽长的时间和记忆中，总有一些时刻支撑着她，让她得以坚持下去。

柳戈站在自己的时间线前，她回到了自己曾在精灵国见到778913黄水母的那一刻，为那一刻的自己和黄水母带来了一场幻境。

那个蓝色多彩的星球在当时的她和黄水母面前旋转着发光着，美丽蓝星的山峰与海洋旋转着露出面庞，黄水母的记忆幻影就在大海面前消失。

柳戈曾受黄水母的灵魂馈赠，又赠予黄水母最后一场幻影。如果她漫长生命中经历过这一场场爱与死亡，那麽她就再也不会陷入虚妄之中。

以太好奇地看着她：“你刚刚陷入了回忆。”

“是的，我回忆起了我的前世。人分三六等，国分大中小，灵魂分轻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僞，可是所有人、所有国、所有灵魂又都陷入这场虚妄中，实际上又有什麽意思？只有我拥有的这些回忆才是真实的。”柳戈抽出剑说道，她难得孩子气地做了个表情，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去创造新的回忆了，在回忆上创造真实。如果巨人们都认为我是怪物，那我就是怪物，我不在乎这些说法了。我们出发吧！”

柳戈将树人赠予她的两颗眼珠注入巨人残留的能量，她用莉莉赠予的魔杖当做躯干，用地精的长发充当血肉，再在上面覆盖雁的翅膀，很快一个小小的星系出现了。

即使这个星系小得如同玩具，但在磅礴能量的注入下还是开始运转。

柳戈在成为神，她正在创造一个新的星系，一个充满爱与回忆的星系。她期待着所有同伴的回归，这个星系将与她伴生，不同于巨人寄生星球，这个星系反而会得到她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作为支撑。

以太惊异道：“你做了一个星系？”

“是的，而且这是一个不讲等级的星系，这个星系留给所有觉醒的灵魂。这就是我送给宇宙的礼物！”

“可它看上去很小很虚弱。”这还是以太婉转的说法，在以太眼中，这星系就像个未成形的虫子般生命力薄弱，几乎完全靠着柳戈提供的能量维持运转。

柳戈看着手中的星系微笑：“我相信它会慢慢拥有生命力的。当我杀掉越多的巨人，这个星系的生命力会越强大。”

“为什麽呢？你打算不断用巨人死去后的残留能量喂养它吗？”

“不，我打算用所有衆生的爱与回忆喂养它。这也是一场衆生实验，只是我认为创造爱与回忆才是最有意思、最有意思也是最有生命力的实验。我会用这个星系的成长来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爱与回忆来得重要。只有爱与回忆才能跨越时空永恒地存在。”

“那我们的存在呢？”

“我们将永远存在于这个充满爱与回忆的星系中，将来还会有觉醒的雁、地精、树人和莉莉，而艾丽和陈澈也在我的回忆中，终会有我们重逢的一天！”

这个星系就在柳戈的手中规律旋转着，她们就此奔向下一场爱与回忆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