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

两个女人见了面，极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但两人没有握手，都是一脸严肃，李赦的脸上甚至已有了怒意。

纪矾预见到李赦一定会要误会他和薄洱，他害怕两人吵起来，见到自家的车在这，忙拉着李赦的胳膊，“妻主，我们走吧。”

现在薄洱是李赦饭店的股东，李赦没说什麽，只是与薄洱进行了一次眼神交锋，恼怒的眼对上深冷的眼，两人势同水火。

李赦亦不想与薄洱起沖突，她先收了目光，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室。

纪矾回头说，“薄总，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伍粤发你的本子记得看，选一个最喜欢的。”

“谢谢……”

纪矾一上车，就感受到了车内压抑的气场。

李赦一言不发，发动起汽车，猛地起步，彙入车流。

车子行驶后，两人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形同冷战，要是以前，纪矾一定会先说些什麽缓解下冷冰冰的气氛。

今天的他一句话都没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尽管他听到了旁边人粗重的呼吸声，尽管他在纠结不舍，心里全是紧张和习惯性的忧虑。

终于，李赦开了口，“你怎麽会和薄洱在一起？”

纪矾绷紧了神经回答，“妻主，我是在工作，这份工作是薄总介绍的。”

她怎麽会来这里，他连问都不想问，不重要了。

李赦冷哼一声，道，“我果然没有想错，薄洱对你还是余情未了。”

又是这套话。

纪矾无力地说，“我们是同学，现在顶多算是朋友。”

“朋友？”李赦冷冷地笑道，“老公，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是被一部手机收买了吗？还是想要去过豪门的生活？”

纪矾忍无可忍，红着眼看向李赦，声音提了起来，“那你和冯诺呢？”

李赦被噎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和冯诺？看来你不傻。”

她说得没有半分心虚，而纪矾的心却突然空了。

李赦说，“你想要做什麽？离婚吗？”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纪矾听着她的轻描淡写，两行泪刷地落下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但是我们的孩子……”他哽咽住，说不下去。

李赦这时插嘴说，“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纪矾的瞳孔紧缩，他的世界整个陷落，巨大的声响过后，是一片冒着烟尘的废墟，他什麽都看不清了，只知道一切都毁了。

他的耳朵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耳鸣，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李赦……”他绝望地叫了女人的名字。

他不相信自己最爱的女人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在她出轨后，他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否原谅她，选择权在他手里，事实证明，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

她认了。

李赦被纪矾过度的反应惊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回家再谈吧。”

纪矾被一阵阵眩晕袭击着，他的眼前是片片黑影，他说，“停车，我要下车。”

“先回家……”

“李赦，我要下车！”纪矾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流进了嘴里，他解开安全带，将手放在车门上，準备打开。

李赦怕他真的跳下去，只好靠边停下车。

车还没停稳，纪矾便打开门，沖了出去。

“纪矾！”李赦边解安全带边喊他。

男人不辨方向，下车后胡乱走着，耳边是粗暴的喇叭声，纪矾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他的心闭上了，所有感官也关闭了。

就这样吧，一切结束。

他这样想着，将眼睛彻底闭上。

忽然，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了路边安全地带，呵斥他，“纪矾，你在做什麽！”

27

纪矾睁开眼，自己已经被人拉到路边的人行道上。

眼前是薄洱惊怒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控，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被她的怒吼唤回了意识，纪矾的耳鸣渐渐消失，感官随之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悲痛，嘴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尖啸，如同鸿雁的悲鸣，那是无家可归的人发出的哀嚎。

他的声音嘶哑，“李赦说孩子不是她的！”

他的表情是哭的，眼泪却是干的。

就在这一瞬间，薄洱有一丝后悔，但也只是瞬间，后悔也只有卷云尾巴那麽细小，被风一刮就飘散。

在她扶住他、温暖着他肌肤的剎那，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纪矾的心碎了，他两腿发软，摇摇欲坠，身子扑倒在薄洱的怀里。

李赦停好车，小跑着跟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眼里没有应有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