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矾弯着腰，没吐出东西，他急匆匆地按了一下沖水键，然后对着镜子洗了洗嘴巴，用纸擦干净，转身拧开门上的锁，拉开门出来。

一出门，就对上薄洱担心的眼眸。

在这种高级优雅的场合孕吐，纪矾尴尬不已，勉强笑了下，说，“我没事。”

薄洱盯着他苍白的脸色，问，“不舒服？”

女人的眼神虽然是关心的，但里面却带有天然的锐利，这是属于上位者的锋芒，纪矾本想编个理由圆过去，理由已经在嘴边了，说出来的却是小声的“还好。”

“上次让你去做全身检查，做了吗？”

“没有……”纪矾决定说出真相，这又不是丢人的事情，他擡起头，“薄洱，我没事，我……怀孕了。”

纪矾说完，脸上一红，毕竟男女有别。

薄洱愣住了。

纪矾说完低下头，错过了总裁不知所措的表情。

薄洱唇角僵硬的勾起，“恭喜呀。”

“谢谢。”

“几个月了？”

“三个月。”

“哦，你和李赦结婚几年了。”

“三年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回到座位上坐下，薄洱让李大厨把鹅肝撤了，又把虾换掉。

李大厨猜到了原因，照办，纪矾感谢她的体贴。

接下来的时间，薄洱负责引导话题，聊的都是纪矾能接上话的。他们先是聊到了A市一中，聊到他们的学校、同学、老师。

纪矾：“一中现在建了新校区，比我们以前的环境好多了。”

薄洱：“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毕业后你回去过吗？”

“没有呢，有几次经过，门口都有保安，就算我们去了，保安也不会让我们进吧。”

薄洱一笑，道，“不试试怎麽知道？”

纪矾脸上有点懊恼，“是哦，应该问问保安大姐的。”

其实薄洱只在一中待了一年半，有些同学的名字早已忘记，她在来接纪矾的路上，一直在和郭瑶打电话，让郭瑶帮她回忆学生时代。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变得融洽。

08

薄洱问他现在做什麽工作。

女人的善解人意让纪矾完全放松下来，他详细跟她说明，“我之前做配音，不过结婚后没再做了，在饭店里帮忙，现在……没工作。”

薄洱好像忽视了最后一句，问，“你在饭店做什麽？”

“点菜、上菜、刷盘子都做。”

她奇怪地问，“没雇人吗？”

“雇了，我想閑着也是閑着，于是自己也干。”

“閑着？你不是有配音工作吗？”

“那是以前，结婚后就以家庭为重了。”纪矾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是他和李赦孕育的生命。

从小他就被父亲教育男人的职责是相妻教子，长大后他便一心想做李赦的贤内助，至于理想……

罢了，人生有舍有得。

薄洱看到他的眼神和动作，心里一阵失落，她对自己说，要不就这麽算了。

她喝了一口水，问，“你是给广告配音还是给影视作品配音？”

“广告，游戏，广播剧都有。”

薄洱看着他，“那你有艺名吗？”

纪矾愣了下，在熟悉的人里面，只有李赦知道他的网名，她曾夸赞他声音细腻、感情饱满，不过她不认为CV是什麽正经职业，她虽然没有反对过，却说，“爱好不能当饭吃。”

男人咬了下唇，说，“有的。”

“叫什麽名字。”她很自然地问道。

在圈子里提艺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在三次元，说自己的艺名会有一种羞耻感，这好像是在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拿给别人审判，纪矾犹豫了一下。

薄洱向他投来理解的目光，“不方便就算了。”

“林小凡。”没什麽不能说的，他已经是退圈状态。

薄洱听得清楚，忽然偏头看他，一向清冷的凤眼中掠过几分讶异。

“林小凡”，女人缓慢地重複了一遍。

“嗯。”

“好听的，为什麽叫这个。”

既然马甲都掉了，再多说一嘴也没什麽，男人回答，“我小时候看过仙剑一，很喜欢林月如。”

薄洱思索着点点头，说，“确实是个有魅力的角色，敢爱敢恨，抛却生死，为了同伴宁愿牺牲自己。”

纪矾听她如此评价，如同遇到知音一般眼睛亮起来，“你也喜欢她吗？”

薄洱认真回答，“喜欢。”

说到这里，纪矾来了兴趣，就着仙剑系列的游戏、影视展开了话题。

薄洱这方面没準备，好在她玩过游戏，纪矾提到的人物她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