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是的，你恰好不知道喷头的水那麽大，恰好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薄衣服，恰好什麽包也没带但口袋里却揣着计生用品。”

“我那明明是按照你的要求带的。”降桃李把自己其他的话都融进那双近乎纯黑的眼眸里，他只是用自己那双明亮又纯净的眼睛盯着程臻，就像小狗一样。

“降桃李……你最会的就是装成什麽都不懂的单纯样子，明明你该知道的都知道。”

“我以为，姐姐就喜欢这样的弟弟。”

程臻，擡手打开了水龙头，还未升温的水打在人身上，冻得一激灵。

降桃李把程臻整个罩进自己怀里

“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麽吗？”

“没有，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陪着你。”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如果我想去更远的地方，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我会努力的。”

“你怎麽努力啊？靠你的嘴吗？”

“靠我的腿……”完整的一句话被分成细碎的字词，嘴唇几乎就是贴着程臻的脸颊和脖颈，每说几个字就以一个吻隔开，“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训练，绕着操场，跑上一圈又一圈，又一圈，你的照片就在每一圈的终点……”

“嗯？你说的话是什麽意思？”程臻察觉到信息量很大的词彙，下意识睁开了眼，但马上就有数不清的水珠落在她的睫毛上，她又不得已闭上了眼。

水汽在狭小的空间内升腾，合着荷尔蒙一起，有种梦幻的感觉，程臻觉得自己在飞，她被某种轻巧的羽翼托起，好像在云朵中穿行。

“姐姐……你也是我的学姐啊。”

他们两人本来就只穿着睡衣，薄薄的一层黏在身上，在刚刚说话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全脱了。

说的话上一句进了耳朵，下一句就被吞进肚里。

……

新的一周，程臻决定“为了去更远的地方”做出些新的尝试。

她直接找到了自己实习的直系leader，同时也是当时她的面试官申仪舒，提出自己想要尝试一些更有难度的工作。

“我现在在咱们公司也待了快三个月了，目前交给我的这些工作，主要就是做实验处理实验数据什麽的，我已经非常熟练了，这些工作我半天就能完成，所以，我希望能够做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就像那些卷死人不偿命的卷王，但程臻现在没得选择，如果她还保有一丝读博的希望的话。

申仪舒微微挑眉，“怎麽，你这意思是，觉得工资给多了？”

程臻很用力地把自己的双手握在一起，垂在身前，“我觉得我的能力不止于此，希望您给我锻炼的机会，钱并不是我现在最看重的，我看重的是，我能提升自己的能力，我知道公司目前很大一部分项目都是医学图像处理相关的，所以，我想争取参与这些项目的机会。”

申仪舒没有直接给出答複，反而问道：“你实习到什麽时候？本来签的是六个月的合同，但你上次好像是说想要延长？”

“是的，我应该最早也得明年年初才会回回校。”

“那时间目前看来是充足的，但说实话，我们现在研发阶段最怕的不是事情没人做，没时间做，而是，做错了，对我来说推倒重来的成本会更高。”

“我能理解。”

“不过我也知道，你本科的时候确实接触了不少医学图像相关的课题，我当时招你进来也考虑到了这点，但是目前我们手头上的项目对于编程能力要求很高，你的简历上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我有学过一些，就是不知道项目所要求的编程能力具体是到了怎样的程度。”

“我可以先发一些论文给你，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先看看。”

“好的。”

“注意，我们这已经不是在学校里了，是在真实的社会里，不要拿学校里那一套，看到一个项目就想方设法弄到自己手里，加上自己的名字，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目前公司最需要的就是项目的顺利进行。”

“好的，我会好好判断自身情况的，我不会眼高手低，但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这句话程臻是说给申仪舒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三十四）

夏天是在中考结束之后的那一天来临的，对于初中的程臻是这样，对于当家教的程臻也是这样。

总之她终于再次拥有了双休。

只能说，单休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工作状态，程臻决定之后哪怕把奶茶戒了，也不要在周日的时候去补课。

就是在这姗姗来迟的夏日的周六，程臻抱着想要吃瓜的心情，找了拾叁给自己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