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数麽？”嬴政淡漠地问。

漫纯含泪点头，“我无法说服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当真，我……只能选择其一。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可以吗？”

嬴政冷笑，“是呢，嫮儿虽然也总是哭哭啼啼的，可她绝对不会对我说出‘不要再见’这样的话。我想你是对的，你不是我的嫮儿，我的嫮儿不可能这麽对我，我一定是找错了人，找错了人……”说着转身而去，喃喃自语：“我找错了人……”

漫纯咬着受伤的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片刻也转过身去，害怕再多看两眼那个背影自己就会收回刚才所说的话。可不知为何，脑中一直不停循环着那日和他一起听过的祝酒歌：“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柔婉幽绵的歌声将她的心划出道道血痕，喉间一股血腥味，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出来。可那一剎那的灵魂激蕩，她好像看到了什麽似的幡然醒悟。

背后的嬴政扶墙，捂着剧烈疼痛的伤处——两千年，这为他续命的东西终究还是要了他的命！

漫纯转过头大喊:“始皇帝陛下，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她！”

再次道别

两个人跑去了高唐宫，嬴政一脸疑惑转头看她，这个地方昨天才来过。

漫纯看着四下大喊:“嫮儿，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啊——快出来！”

“她不会出来的，”身后的嬴政突然冷冷道:“除非……”话音落突然像故事里那样一掌打在她背上。

漫纯只觉一阵剧痛，好像灵魂被震出了体外，而嫮儿就真的从她身体里出来了。

破损了两千年的魂魄，修补多年也只是魂魄而已，她像最初遇见少帝东君时那样被囚禁在巫山不得离开，因此才会寄身在漫纯身上。

万事万物总是在一个奇怪的循环里面，连故事也总是会重新开始。

“两千年，朕只能遇见你的魂吗？”嬴政悲哀地看着那虚弱的魂魄，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嫮儿根本没有活过来。

“我以为过了两千年你就能够忘记！”如游丝一般的魂魄苦笑，“游魂只能被困在坟墓里，我出不去。”

“所以你才寄身在旁人身上，想让她来找到我？”嬴政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自己在秦陵待了两千年，嫮儿的游魂也在巫山盘桓了两千年，在这场感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天道如此，教他们不得安宁罢了！

嫮儿擡手摸他的脸，“我……并不想毁诺！就算明知自己支离破碎，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能与你重逢！”

破碎的重逢亦是重逢，嬴政柔声道:“这样也没什麽不好，至少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二人不觉相视而笑，神灵抱起单薄的游魂离向巫山深处走去，“既然少帝东君能够帮助巫山神女重塑肉身，朕大概也可以，会有办法的！”

见他们走远，漫纯开心之余又有些孤独，正自茫然，嬴政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睡了这麽久，你该醒了！”

他点一下她的额头，声音很是飘渺，“别怕，一切都只是场梦而已！”

……

漫纯醒来时发觉自己在Joe的医院里，有很多人守在身边，晴子、茜茜、糖糖，还有Leo。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想从那天坠楼开始就一直在沉睡，而这麽多天发生的事情竟都只是大梦一场。

没有电影，没有嬴政，也没有极道或者黑·帮，她只是在做梦而已！可又恍似身临其境，不知道嬴政和巫山神女究竟怎麽样了？两个人好像是重逢了，却好像又没有。

最终如何她大约也不会知道，可梦终究只是梦，做不得真。

Leo摸摸她的额头，微笑着问：“睡了这麽久，是不是很饿？”

虽说饑饿感很强烈，身体却前所未有的放松，漫纯点头笑靥如花伸出双臂，只觉此时此刻的自己需要一个宠溺的拥抱。

Leo抱了她，还给她準备了好久没吃过的意式早餐，巧克力牛角面包、热咖啡和香草奶冻。

南京已经是秋天了，所以她其实睡了三个月吗？难怪觉得梦那般长！

“Leo，我们会再回去罗马吗？”漫纯吃着面包突然问，她其实觉得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安全，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遇到了意外，她甚至想明白了和秦菲之间的关系。

其实宫泽泷怎麽会在乎挑选谁进军日本漫画界呢？他不过是知道什麽都没有的秦菲为了前途会有多拼命，所以才故意践踏她利用她。

在资本面前，所有人都是蝼蚁，秦菲只是他用来打击自己的武器，而这件武器杀伤力十足，Leo和自己都差点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