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一个契机

“嗯，”她从包里翻出根皮筋将头发扎起，“睡过头了。”

陈雨端着杯子，细细地打量她，“一个人睡的？”

“不然呢？”何夏苓掀起眼皮看她，有些心虚，又摸不透她的想法，只能转移话题，“蜜月怎麽样？”

“还不错，他很会照顾人。倒是你，”她手腕稍微顿了下，语调有些蜿蜒，“不打算开展新恋情吗？上次海边那个帅哥，真没联系了？”

何夏苓撇开眼，目光看向斜后方的展示柜，里面摆满了各种手办，逐排浏览，轻轻说了句没有。

陈雨唇边勾起一抹笑，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我就很好奇，你这脖子上的草莓印从哪来的，”身体贴着桌缘试探问，“罗真源？”

何夏苓神情有几瞬茫然，着急出门忘了检查，低头一看，甚至还穿了件低领短袖。

“不是，”她松开皮筋将头发拨到两侧，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真的假的？”

陈雨转动勺柄瞄了眼，“现在被你头发遮住了。”她又说，“上次电话里，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糊弄我哦。”

何夏苓抿了口咖啡，笑着扭头看向窗外，一排车辆在路边缓慢行驶，被风吹动的叶子在空中飘摇下坠，落在车顶，又随风飘向别处。

何夏苓把她和连轺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

“总而言之，那人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且已经表明喜欢你，但主要是你很纠结？”

“差不多。”

陈雨曲起手腕，手背抵着下巴，问：“你犹豫的点是什麽？”

何夏苓擡头，“我害怕两个人的情感被生活琐事消磨殆尽，也害怕自己的真心没有回应，”她将勺沿抵着蛋糕，上面留下一道弧线，“所以我可能在等一个契机吧。”

陈雨晃了晃旁边的咖啡杯，“夏苓，感情这种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而且我发现，你跟我谈起那个人时，眼睛里亮亮的，以前从没见过，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

她手背撑着下巴，继续说：“朋友、恋人、爱人、亲人，这是一个递进的过程，你想得太远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可以试着迈出那一步，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

何夏苓刮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鹹味奶油混合着奥利奥的碎末，细细的沙粒感缠绕在舌尖，“我试试吧。”

“什麽时候带真人来见一面，”陈雨半躺在椅子里，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唇边挂着笑，“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男人，居然能让你动情。”

何夏苓拿起杯子碰了下她的，笑着说：“属狗的。”

开车回去途中，突然飘起了雨，细而密的水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结成一张水网，下一秒被雨刮器划开，残留两道弧形的水痕，雨水持续滑落。

何夏苓没带伞，从停车位跑回单元楼的路上难免淋了雨，衣服和头发湿淋淋地贴着皮肤。

走进卫生间，撩开颈侧的湿发，镜子里倒映出紫红色的淤痕，从锁骨延伸到下颌，断断续续的，分部不均。

褪去衣服，拨动淋浴开关，水流从肌体表层滑落，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体被热水蒸得轻微泛红，稍微掩饰了胸前和腰胯部的红痕，指尖下滑轻轻触碰，两腿根仍有些隐隐作痛。

水汽平铺在镜面上，里边的物像也变得模糊，何夏苓本来想看看后背的情况，但扭头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索性放弃。

吹完头发，何夏苓坐在床上看手机，下午两点多时，连轺发了两条消息，她忙着出门没点进去看，重新点进界面，五点半他又发了一条。

「我到工作室了」

「图片」

「吃饭没」

何夏苓点开图片，白色长桌摆了两台电脑，椅子推进桌子下面，桌面上放了两卷图纸，一盘卷尺压在上面，旁边还有盆绿植，她推测是工作室的环境图。

退出图片，她点了一下聊天框，弹出键盘打了几个字：

「吃了」

「你呢」

接着长按图片回複：「这是你的工位吗？」

连轺没有马上回消息，想着他可能在加班，何夏苓没等，侧身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书。

刚翻开没多久，隐约感觉头晕目眩，页面的黑字全糊在一起，四肢也有些使不上力，她以为是这两天太累的缘故，很早就关灯睡了。

因为突然的咽喉刺痛，她一直睡得很浅，忽然间又浑身发冷，只好强撑着起来把空调关了，裹紧被子，还是冷。

喉咙的痛感不断加剧，从咽喉蔓延到耳内，像含了刀片一样，实在无法忍受，她去客厅接杯水，走路轻飘飘的，仿佛踩了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