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动了动眉，歪头看着旁边的人，“依我看，你们俩是不是中了某种诅咒，”

见她疑惑，陈雨继续一本正经地胡扯，“女巫施法，让你们永远接不上电话，企图借此阻碍两人感情更进一步。”

何夏苓抛给她一个眼神，“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再说了，我跟他能有什麽别的感情发展？”

“你跟他自然是没可能，但童话故事不都这样写的吗？”陈雨饶有兴趣地解释，“巫婆爱上了王子，可王子心系公主，于是妒忌心作祟，使用巫术阻止他们在一起。”

何夏苓瞅着她，语气很轻：“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什麽不会变心的王子，只怕还没见到公主，就被巫婆蒙骗了。”

“说不定呢，”陈雨后撤到台阶上挽起她手臂，淡笑道：“人嘛，活着总是要有点盼头，相信我，一定会有人披荆斩棘，只为了走向你。”

何夏苓扭头对上她的目光，身体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只为了走向你。

真的吗？

会是他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顾远辰用竹签叉了块西瓜囫囵吞下，“下午我去诊室準备做三伏灸，他跟我说生姜落家里了，那麽多人在排队，他要看诊走不开，只能我去喽。”

何夏苓拿起扎啤杯抿了一口茶，忍不住笑：“然后呢？生姜太多了？搬不动？”

“如果只是这样，我何至于此，”盘里的水果见底，顾远辰放下竹签又叫服务员端了一盘，继续说：

“我翻遍他家只在厨房找到半块，后面阿姨回来告诉我，她亲眼看见廖老师拎出门，当时廖老师一直不接电话，阿姨就带着我去储存库找，结果也没有。”

“我们热得满头大汗，廖老师突然回电话说姜就在他车的后备箱，害我又跑回医院。”本已平息的怨气又燃起火苗，顾远辰拿起玻璃瓶一个劲地往嘴灌。

“后面回去，已经很多患者在等，廖老师就骂我办事不懂得变通。”

第四十章  绝对是渣女

他放下空瓶子无奈摆手，“你评评理，这事怎麽就我的错了？”

何夏苓从纸包装里拿一块蒜蓉枝，配着茶水慢慢吃，偶尔擡头看他当是在认真听。

方形木桌不大，一个老式的青花瓷茶壶放在中间，外釉表面被深蓝的牡丹装点，一处空白还写着花开富贵四个小字。周围堆着两张木质托盘，茶盏、扎啤杯都放在里面，很轻易地占据了整张桌子。

服务员临走时，她放下手里刚咬一半的点心，把空下的勺和碗递出去，抽了张纸擦拭指腹的油渍，拿起旁边藤椅上的蒲扇轻轻扇风。

“廖老师脾气就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周围冷气充足，玻璃杯的茶水很冰，何夏苓试了下茶壶的水温，是常温的。

握住不鏽钢的镀铜把手往茶盏里倒满水，她笑着打趣：“单是你对他的抱怨，我已经听了不下十遍，各种版本都有，结果第二天还不是待在他诊室，继续挨骂。”

“嘿你这话说的，”顾远辰这时候最听不得大实话，有些用力地放下杯子，几滴水液往外飞溅，他弯腰用纸巾抹掉。

联想到什麽，顾远辰把纸巾扔在一边，后仰躺了回去，摇头咂舌：“怪不得廖老师那麽喜欢你，原来是同气相投啊！”

何夏苓重複地倒茶、喝茶，虽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也没赶着追问，只等他的下文。

“我算是发现了，给你们俩打电话都经常不接，”顾远辰伸手指着她，“尤其是你，就没一次接通过。”

何夏苓手肘撑在桌面，端着杯缘无辜地看他，“今天可不赖我，手机刚摸出来就挂了，是不是你提前按了挂断？”

顾远辰还在吃西瓜，听完她的话差点被噎死，气笑着调侃：“廖老师都没你会推卸责任，还好你没谈恋爱，不然啊，”他手里的竹签晃了两圈，慢悠悠地补话：“绝对是个渣女。”

“可不是吗，”何夏苓呆愣了一会，看着他的面庞，小声地重複说：“还好没谈。”

顾远辰心大，看不出何夏苓微妙的语气变化，便没在这个玩笑上过分追究。

侧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锦布盒放在桌上，往前推到她手边，“这款紫颖笔毫顶端为山兔紫毫，掺杂了黑猫尾毫和黑山羊毛毫，吸墨性和使用性能不错，何老用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礼盒表面的花纹简约複古，一侧黄底条形区域竖着写了制作者，“居然是黄清源老师！”何夏苓不可思议地说，先前稍许忧郁的神色不见蹤影。

“听说黄老师做毛笔最追求品质，生産周期往往都很长，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她打开盒子，楠木笔杆顶端镶着一层牛角，整支笔正中地嵌在红色凹槽里，“想不到你还有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