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淡淡道，“你可以报警，或者联系朋友接你走，随意。”

柳如冰嘴角抽了抽，“卸磨杀驴啊？”

顾淮扫了她一眼，“我给你手机是觉得你没那麽蠢，这里房费已经付到下个月，你可以一直住下去，直到开庭，需要买什麽，跟他们说，你也可以自己出去买，不过最好在他们视线之内，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有急事让人联系我。”

柳如冰打量着他，“你什麽家庭？五星酒店房费都能付到下个月？”

顾淮懒得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转身就打算走，柳如冰叫住他，“喂，那小胖子现在怎麽样？”

顾淮头也没回，丢给她三个字——死不了。

柳如冰撇撇嘴，扭头问旁边的保镖，“你们老板很拽啊，叫什麽呀？”

保镖目不斜视，这种问题并不在他们工作範围内。

柳如冰“切”了一声，坐到沙发上，重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从酒店出来，顾淮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宋楠发来的，大意是今晚她们学校才艺大赛，知道他很忙，但还是希望他能来，自己只邀请了他一个人。

顾淮快速的扫完，扭头对季云书道，“订个花篮，替我送到宋楠学校，等她演出结束，我替她办庆功宴。”

季云书一走，顾淮就给戚玥打了电话。

那头戚玥在洗手间卸妆，没听见手机响。

戚睿看了眼来电显示，拿自己手机给顾淮发了条短信。

“她在洗脸。”

顾淮看见那条短信，就笑起来，干脆给小家伙打了过去。

戚睿回完短信，刚拿起陆子妍送的油画棒，顾淮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他仰头朝洗手间看了一眼，小胖手拿起手机摁了接听。

“在干嘛？”

“画画。”戚睿乖乖道，“陆子妍送我的新画笔，想试试看。”

“你很喜欢画画？”

顾淮很早之前就想问，上次接他的时候，他就跟陆子妍在一起画画。

“一般般。”

顾淮意外，“不是很喜欢的话，为什麽要一直画？”

戚睿想了想道，“这样看起来像一个五岁的小孩儿。”

顾淮失笑，“你本来不就是个五岁小孩儿？”

戚睿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跟他讲，“但是五岁的小孩儿不会解高阶数独，也不会喜欢看解剖类的书，这不正常。”

顾淮的笑容渐渐收敛。

小家伙很诚实。

如果是别人这麽问他，他未必愿意说，但是自从上次顾淮扮作他爸爸接他放学之后，他就突然跟顾淮亲近了不少。

顾淮身上有一个孩子崇拜的父亲的缩影，他高大，强壮，像一座大山，又无所不能，他会像戚玥一样，给他买自己喜欢的鸡蛋仔，但是又跟戚玥给予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一边好奇，一边又忍不住亲近。

那些不愿意说出来让戚玥难过的话，他会对顾淮如实以告。

“没有一本书，一部法典规定正常的小孩儿一定要怎样？”顾淮声音很温和，“这又不是数学题，怎麽会有统一的答案？”

戚睿愣了愣，轻声道，“可是不一样会很奇怪。”

顾淮轻笑一声，“都是一样，这个世界岂不是会显得很无聊？为你的不同，感到奇怪的，只是一些不思进取的庸人，而你不需要为了讨好一些庸人，刻意将自己拉到跟他们一个水準。而且，谁说小孩子不能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小时候还喜欢研究火药呢。”

戚睿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又充满着无限好奇，“真的吗？”

“当然，我照着书上配比自己做了一个爆竹，想试一下它的威力，就把它点燃扔进了我爷爷种莲花的小池塘里，结果莲花被炸飞得到处都是，就连他养了十多年的两条锦鲤也被炸死了。”

戚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由衷道，“很酷！”

顾淮笑道，“结局并不酷，老爷子拿着棍子追了我十条街，罚我在池塘边对着两条死不瞑目的锦鲤跪了一下午。”

戚睿笑起来，童音很甜，顾淮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笑起来的样子，心底莫名一阵柔软。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说，不用刻意追求跟别人一样，喜欢什麽就去做，当然，我那种方式是不可取的，无论喜欢什麽，安全都是第一位。”

戚睿应了一声，这时，洗手间的水声停了，应该是戚玥收拾完了。

他压低声音对顾淮道，“七月洗好了，我要挂了。”

“嗯。”

说要挂，却迟迟又没有挂，顾淮耐心地问，“还有话跟我说？”

小家伙轻轻应了一声，有些小别扭道，“我，我画了一幅画，想送给你，我要怎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