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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逢春(11)

作者:软柿子就是好捏 阅读记录


两人同归商队,一路上公仪离得有一丈远。

待回到商队,沈闻君又拉着公仪的袖子作亲热姐妹状,后者果然又抖成了一片枯树叶。

鄯楼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一见他们回来,抢了慧觉的念珠直呼“阿弥陀佛”。

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集市离这里又不算远,就算公仪娘子身份尊贵,也太紧张了罢。

沈闻君觉得,鄯楼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

鄯楼快要跪下了:“公仪娘子,下回若要出去,千万要告诉我一声,派几人跟着。否则遇到危险,我该如何和……交代。”

说到最后二字,鄯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沈闻君观察仔细,发现他看的方向,正是商队最后一辆马车——

那辆或许是她死敌藏身的地方。

公仪偷看了一眼沈闻君的脸色,强笑道:“我知晓了,鄯郎君不必担心。走了一趟我也乏了,先回去歇息片刻。”

鄯楼应道:“也好。车轮坏了,慧觉与几人正在修,只好明天再啓程了。”

回到帐子里,几个小女孩趴在地上正找什麽东西,看到沈闻君齐齐叫了一声“六姐姐”。

沈闻君询问一番,发现是一只松鼠溜了进来,不知道躲在哪里,几个女孩正在找。

沈闻君听了听动静,从罐子里揪出一只大尾巴松鼠:“是它吗?”

女孩们哗啦一下聚到沈闻君身边,还不到她腰高,一个个蹦得像她手里的松鼠一样:“六姐姐好厉害!”

沈闻君掏出一把糖给她们分了,又将松鼠递给几人:“出去玩,玩一会儿给它放了吧。”

“好!”

待几个女孩都离开,沈闻君从罐子里掏出自己的夜行衣,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帐外传来一声猫叫,程鱼钻了进来:“外面有人。”

沈闻君知道是谁:“不用管。”

程鱼便道:“那商贩钻入了商队,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放弃了追寻。”

好啊。

竟真是死敌的人。

一想到海郎买过这人的货物,与死敌有过那麽近的接触,沈闻君就焦躁不已。

沈闻君思量片刻,道:“不必等了,现在就叫咱们的人準备好,今晚我亲自动手,必须把最后一辆马车里的人揪出来!”

“遵令。”程鱼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大郎君给您的家信,被我们的人半路拦下来了。”

沈闻君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往日用看旁人夫妻互通书信,收到信的女子躲到一旁,不知看到什麽,甜蜜一笑,如此幸福。

沈闻君也盼着海郎给她写信,可穷人家哪用得上纸,何况两人距离并不远,也用不上。这次总算有了机会,算起来,还是海郎第一次给她写信。

沈闻君迫不及待打开信,却发现纸页上一片空白。

“怎麽回事?空的。”

程鱼指了指信封:“里面好似还有东西。”

沈闻君便将信封朝下,竟倒出来一捧粉红色的桃花瓣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闻君的脸上一丝丝地沁出笑意来:“嫁个读书人果然不错,写个家信也能如此巧思。”

越笑越想笑,沈闻君忍不住捂脸,待忍了笑意,她吩咐程鱼:“我也要给海郎写信。”

拿来纸笔,沈闻君想也不想,在上面写上一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交由程鱼,将家信寄出。

与此同时,另一处帐子。

乌金气喘吁吁滚进去时,发现自家的少主仍在苦读,另一只手还拿着算盘。只是这次他读的却不是诗经,而是中原地方志中,有关婚姻嫁娶的一页。

朝格在备聘礼。

“少主,大事不好!”

“如何不好?”

乌金将事情给他说完,朝格也皱起了眉:“会不会是卖给过她,自己却忘了?”

乌金否认:“属下绝不会忘。”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朝格支着脑袋:“那女人定是认错了人,无事,不要算了,本王子还不愿给呢。”

看王子这模样,乌金只觉得着急。他本能觉得何处不对劲,却想不明白何处不对劲。

少主脑子聪明,可奈何他不愿意动脑子啊!

乌金恨铁不成钢:“少主,那个六娘子不仅会武功,好似还有手下,属下逃到商队内,他们才不再追,一定有问题!”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商队,他们却很忌惮,不像会善罢甘休,更像是蛰伏绸缪什麽。

朝格满脑子都是华贵衣裙,哪种颜色才衬得上沈六娘,其余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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