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绛试探地问：“三郎怎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大郎君有急事？”

陶庄殷咽下嘴里食物，方才看着黎霜绛回话：

“太太，您不用过分担忧，放宽心便是。

我在邹府，无事可做，心里閑得发慌。

那处女眷又多，怕沖撞了太太姑娘们，便辞了大郎君先回。”

黎霜绛稍感放心，遂不再言语。

陶庄殷却是又挑起了话头：“不知老太太告知太太了没？”

黎霜绛：“什麽？”

陶庄殷正色道：

“老太太遣我与大郎君同去，是让邹府的太太和五姑娘见见。”

黎霜绛不是蠢人，一听便明白：“三郎，你可是不满意那姑娘？”

陶庄殷不答反问：“太太觉得，此事对于我而言如何？”

黎霜绛稍稍一愣，轻笑一声：“三郎，我到底不是你的生身母亲，婚姻大事自是依你。”

陶庄殷沉默地盯着她，脸上没表情。

黎霜绛泰然自若地低头吃米粥。

陶庄殷：“太太可知大嫂嫂与那邹二奶奶的关系？”

黎霜绛凝眉沉思片刻，才道：“好似是同出一府的姊姊妹妹？”

陶庄殷：“前岁，大老爷为二哥哥订了一门亲事。

太太，您又可知未来的二嫂嫂，她府上与邹府有何关系？”

这里面的关系，黎霜绛倒真不知。

她轻轻地摇头。

陶庄殷：“未过门的二嫂嫂府上有位四老爷。

他娶的续弦太太，姓邹。是邹老爷族中一叔父的独生女。”

黎霜绛恍然大悟。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这跟陶庄殷娶五姑娘有何干系。

陶庄殷：“太太，老太太到底是年岁大了。

便越来越追求她眼中的家和万事兴了。

让我娶邹府的姑娘，到底是全心全意为我好，还是为了让我与大房建立更深的羁绊。

太太，您觉着是前者拥有的份量重，还是后者呢？”

黎霜绛避而不答，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黎霜绛：“那三郎，你现下有什麽打算？”

陶庄殷低头喝粥：“太太，现下唯有静观其变罢了。”

第 12 章

时机到来的时候，陶庄殷因为染上风寒，

深感头昏脑胀、身子虚弱，只好躺在床上由着毛瑛伺候。

前头大老爷院里，人人屏息敛声，恨不能把脑袋缩进□□。

只剩那大太太，因着实在是气狠了。

竟然学起市井街头的无赖，对着远处厉声谩骂。

黎霜绛听春奴说，

大老爷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生闷气，茶碗都被摔坏了整整三个。

至于二郎君，则是在床榻上躺了许久，不吃也不喝。

这事倒真是有些难办。要是弄不好，怕是会连累三郎的名声。

不过，黎霜绛到底是个心宽的。

眼下，还是三郎的病况更让她挂心。

她在陶庄殷屋里待了许久。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时间，都守在陶庄殷床头。

傍晚时分，眼见陶庄殷还不醒。

请来的郎中思量片刻，还是给陶庄殷扎了几针。

效果很好，陶庄殷醒来的时候，春奴刚布置好夜食。

黎霜绛让毛瑛扶着他去里间梳洗一番。

等到二人对坐而食，黎霜绛缓缓道：

“三郎，二郎君那位还没过门的妻子，找不见了。”

陶庄殷喝百合莲子羹的动作一顿：

“太太，此话是个什麽说法？”

黎霜绛：“鲁府的二小姐，几日前，与一贫苦书生私奔了。”

陶庄殷放下手中碗碟，看着窗外出神。

“太太，大老爷那边是如何知晓的？”

黎霜绛答：“听说是大太太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子，秋纹。

那鲁府三太太院里管存储库的婆子，是她相公的姨母。”

陶庄殷点头：“二哥哥现下，怕是要活生生被气死了。”

黎霜绛：“听说已经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没有动弹。”

陶庄殷：“太太，不知他们是否知晓我这边的情况。”

黎霜绛：“三郎放心，我让春奴告知了老太太你的病况。”

陶庄殷点头：“太太办事，向来都是这般令人宽心。”

第 13 章

毛瑛躬身附在陶庄殷耳边低语：

“郎君，那人说大郎君明日就会出府，去找邹二郎君。”

陶庄殷的目光从书卷上移开，淡淡道：

“确定是去邹府找邹轸吗？别是他俩约着出去外头耍吧？”

毛瑛面色不改：“郎君，那邹二郎少时被人推下水后，遗下个畏寒的毛病。

现今这等大雪纷飞的时日，若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他是万万不会轻易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