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说了什麽她并不在意，因为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她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个跟朱四看起来有几分相似的人。

只可惜没人杀死了，否则还能抓来问个话。

她从椅子上起身，上前几步，俯下身子道：“朱七是你什麽人？”

第99章突击审问

若说宫家让他错愕，朱七便叫他生出了警觉。朱四几乎可以断定，官府已经把他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淡定的人开始眼神闪烁，额上沁出了密汗。

“他在哪？”

沈念安隐约记得当时朱七的尸首放在大理寺停尸房，至于后来埋在哪，她并没过问。

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来，朱四与朱七要麽关系很好，要麽就有别的更重要的牵连。不论是哪一点，都能为她所用。

沈念安又退回到椅子上坐下，指尖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点，“告诉我山上的事，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朱七是个资深跑胡客，路子广，手里的资源应当不少，想来他做的事朱四有所耳闻。

他死在沈家老宅一事并未公开，知道的人也不多，朱四应当不知情。

算算日子，朱七死了近一年，他二人断联时间也差不离。

朱四吸了吸鼻子，像是下了某个决定般，“我……我不知道。”

期待落了空，沈念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再好好想想，我与朱七之间的交道可比你多多了。”

山上的事……

朱四想到了他无意间看到过的一幕，那晚是他当值，起来放个水的功夫就撞上了寨子里进人，原本以为是来了新伙计，哪知道全是女人。

他原也好奇抓那麽多女人过来做甚？寨子里的存粮本就不够，好奇心驱使他悄悄跟了上去。

山寨后山有个洞，那里一直有人把守，等閑不得靠近，他无事閑逛时发现了一条进洞的小路，鬼使神差就偷偷跟了进去，想要一探究竟，却看到了让他后悔的东西。

那些个被抓来的女人全被割了手腕，鲜血不断流向中间的池子，那池子里已经有了一摊鲜红液体。

那得多少条人命啊！

亲眼见到那麽多人围在池子前割腕，他撒腿就跑，接连几个晚上做噩梦，吓得他不敢入睡，担心一觉醒来站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他来晟京是为了找七弟，已经一年多没有音讯了，家里担心得很。

被骗到山寨是他大意，一直在等逃走的机会，所以他卖力讨好管事的人，才终于得了个下山采买的活儿。

原以为可以逃走，哪知竟落到了官府手里！

沈念安见他陷入了回忆里，也不打断，任由他去想。

直觉告诉她，朱四是突破起事峰之事的关键，他一定知道些事情。

“我……我说。”豆粒大的汗珠滑落，他终于松了口。

沈念安静静听他讲完那晚的经历，不时点头附和，也会问上几句。

“这麽说你到起事峰日子并不久？”

朱四狠狠点头附和，“就……几个月吧。”

“具体几个月？”沈念安不打算让他含糊过去。

“俩月有余。”他低垂着脑袋，眼神闪烁，沈念安看不真切。

她点头，姑且信上一信，至于真僞，自会想法子去辨别。

“这是你头一回下山？”沈念安继续问道。

朱四点头，“是的。”

沈念安把他那些话都记在心里，不打算再问，当务之急是求证真僞，朱四的回答虽逻辑自洽，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站起身，掸了掸衣角，“你说的这些，我会安排人去核实，等核实无误，自会带你去见想见的人，且耐心等上一等吧！”

“你刚才不是这麽说的！”见她欲走，朱四急了，便要从地上起身。

弄得动静有点大，萧钰推开门，两眼警告似的看着他。朱四不敢再动，他可打不过这人，只得愤怒地瞪着沈念安。

沈念安不怒反笑，“不过是核实真僞，又费不了多少时日，你这麽心急做什麽？我总得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吧？”

朱四紧抿着唇，两眼焦急地目送她离去。

萧钰虽然没进去屋里，却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他关上房门，让人守在门外，兀自往办公小院去。

一会儿的工夫，东从也到了。

沈念安开始与他核对口供，萧钰作为中间人，从二人的供词中找寻漏洞。

很快发现了问题，朱四在撒谎。

她咬了咬后槽牙，轻哼着转身往关押朱四的屋子去。

“嘭”的一声，门从外被人踹开，朱四一个激灵跪在地上。

沈念安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努了努下巴，“给他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