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倾，看着那双杏眸，“本卿想求证，安家跟沈家是什麽关系？”

沈念安脸上的笑顿住，肉眼可见的消失，脸色变得煞白，他都知道些什麽？

萧钰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很有耐心地等待。一双桃花眼却盯着她不挪动半分，好似看透了一切。

“大人此话何意？可是听到了什麽谣言？”知道安家跟沈家内幕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她更倾向于萧钰并不清楚，只是在套她的话。

“本卿以为安大小姐来大理寺，就是给本卿解惑的，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沈念安在心里把他问候了十八遍。

她来大理寺干嘛来着？被他一番话搞得七上八下，都快忘了来大理寺的目的。还好，她早已有对策。

沈念安收起那副嬉笑讨好的神态，身子微倾，用手背支着下巴，手肘抵在案桌上。

“大人确实问对了人，普天之下，知道安家跟沈家渊源的人，确实不多。”

“哥哥年前就去了西域，想来大人去扬州也见不到人。”

萧钰眉头微挑，并未接话。

望月山庄是江湖势力，一向不与朝廷来往，扬州势力盘根错节，便是到了也未必查到多少可用的消息。

“哦？”看来是谈条件的。

沈念安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来到他跟前站定，弯下身子，轻笑出声，“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同样，你也得给我我想要的。”

萧钰盯着那张俏脸，视线不经意瞥见了小巧的耳垂，一路游离到白皙的脖颈，完全不受控制。

他别开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狼狈。

“你想要什麽？路垚？还是兵防图？”

沈念安哼了一声，走到椅子上坐下，“我没那麽贪心。”

“萧大人既知安家跟沈家有渊源，也该料到我不会不管路将军的事。但我知道，望月山庄跟朝廷作对的成本太大。”

“所以，我来跟萧大人合作。”

萧钰轻眯起眼睛，“本卿看不到安大小姐的诚意。”

沈念安摊了摊手，一脸莫名，“我人都在这了，还不够有诚意啊？”

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给了个阴暗眼睛的表情。

沈念安不乐意了。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但路将军未得人身自由前，我必须留在大理寺。”

“别给我说什麽你们会保证路将军的安危，我不希望再看到朱七的下场。”言下之意，她可以相信萧钰，但不相信大理寺。

那双桃花眼多了几分危险跟试探，“你去沈家旧宅祭奠了？”

沈念安：“……”这应该没什麽关系吧？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一怒之下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萧大人，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把朱七带出大理寺监牢杀害了吧？”

萧钰微微挑眉，甚至没看她一眼。

沈念安被他的态度直接气笑，“我要有这本事，直接带路将军走岂不更省事？”

“本卿说什麽了吗？”他歪着头，终于开始给这只炸毛的小猫顺毛。

确实没说，可无声胜有声！沈念安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进来大理寺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不来大理寺何谈翻案？可她需要一定的主动权。路将军是个意外，也是个机遇。

朱七的死是个转折点。

萧钰一直想把她带到大理寺，满嘴胡言不说，身上又有太多疑点，从她嘴里出来的话只能信三分。

碍于她的身份，不能直接抓来大理寺看押，路将军倒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二人各自算计，又各自试探，小小的办公房里装了不下八百个心眼子。

太安静了，透着股诡异。沈念安擡眼，想瞄一下他的反应，正巧萧钰也朝她看来。

不甘落于下风的沈念安正要坐正身子，却被他的话抢了先。

“成交。”

沈念安眨巴着眼睛，咧开嘴笑了，来到他身边站定，“多谢萧大人，那……合作愉快？”

萧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掌，疑惑地挑眉。

“击掌为盟！”沈念安站直了身子，很有耐心地等待。

萧钰不屑于这些手段，却不愿那双杏眸里的期许落空，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掌。

“我现在也是大人的人了，是要做什麽呢？住在大理寺吗？哦我在哪里办公？”她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脸都要凑到萧钰身上了。

萧钰用掌心抵住她的额头，把人支远些，正色道：“注意你的用辞，你既不是大理寺的人，更不是本卿的人，也无须住在大理寺。”

沈念安疑惑地眨着眼睛，“那我总可以自由出入大理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