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擡起手，想要喝下那酒。

“小乔。”黎清浅开口想要阻拦。

“穆情。”

“什麽？”

“我叫穆情，穆桂英的穆。”小乔自嘲的笑了一声，烈酒入喉，她控制不住的皱了下眉。

黎清浅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好，穆情。”

穆情笑了，面上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她抿着嘴，将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却是没用，她呕出了一口血来。

鲜红的液体染红她的牙齿，显得有些狼狈。

“效果这麽快？”她喃喃的念了一句。

黎清浅不愿意看了，撇过了脑袋去。

穆情晃晃悠悠的撑着身体坐起来，随后跪在了地上，光从缝隙里照进来，落在她的脚边，就差一点，就可以落在她的身上。

“穆情，多谢娘娘饶恕。”穆情的额头轻触地面，过了好久才擡起头来。

“好啦，黎清浅，你快走吧。”她说。“死的时候太难看了，你不要看了。”

话梗在喉咙里，黎清浅眨了眨眼。

“希望你下辈子顺遂。”

“你不是唯物主义战士吗？”

“我都入梦了还唯物主义战士呢。”

穆情笑了一声，这段话以前也出现过，只是问话与回答的人调了个个，也算是两人专属的一个回忆了。

黎清浅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穆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解脱啦，终于解脱了。”死亡对她现在来说，是最好的结局，至少这样体面，至少这样没有那麽痛苦，穆情说的多谢娘娘，是真心的。

穆情死了。

黎清浅靠在拐角的墙上，听着她逐渐失去了动静才离开的。

也算是，送了她一程吧。

问罪

“娘娘，右使已归天。”

“知道了。”青只是应了一声，她的面前摆了一盆清水，里面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把他带来。”她说。

“是。”穆青低头，往后退去。

不过多久，便见她带来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柳千寻，他没有死。

“跪下！”穆青面色铁青，穆情和她算是一起长大的，之后又一起在青的手下做事，感情深厚，她自小崇拜青，因此在被问到叫什麽名字之时，才会说自己叫穆青。

穆情的志向其实不在此，她喜欢看话本，看各种各样的书，穆情想要四处游历，感受人类的喜怒哀乐，去编写故事，是为了她才留下来，才在青的身边做事，如今穆情落得如此的下场，她自然生气。

可是一切皆得按法度行事，穆情也不会愿意她为此坏了法度，如今也只能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柳千寻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跪下。

他挺直身子，事到如今，仍旧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

“柳千寻，偷习禁术害人，你认是不认？”穆青站在青的身边，咬着牙开口。

青坐在了高处金光璀璨的座位上，叫人看不清面庞，似是有一层朦朦胧胧的纱，神秘而高贵，而柳千寻站在殿下，在四根柱子的中间，盘绕在柱子上的蛇嘶嘶的吐着信子，竖瞳锁定殿下之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似的。

“是。”柳千寻昂着头，并没有否认。

他很清楚，自己逃不了了。

“盗用禁法，寻命定之人，擅自改变他人命运，你认是不认？”

“是。”柳千寻的头偏了一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站的却是笔直，就好像是做了什麽大好事一般，一点亏心之感都不曾有，反而以此为荣。

“你收集他人情绪以滋养自身法力，认是不认？！”

“是。”

轰的一声巨响，金碧辉煌的大殿颤动起来，罡风刮过柳千寻的脸，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柳千寻已经被剔除法力，哪里能够抵挡这些？

他直接被掀翻，飞出去了十几米远！撞在了门上！

砰！撞的人五髒六腑都震动一番，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来。

离他最近的一条蛇爬下了柱子，将他卷起，再次扔在了台阶前。

“柳千寻！你可知罪！”穆青看他这幅模样就气急了。

可是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呢？或许是气自己更多一些。

娘娘让她去做这些之前，穆青并没有发现穆情的异样，毕竟梦境中的事务也有许多，几年时间，对于她们不过是弹指之间，偶尔通讯，穆情也都以公务繁忙挂断。

如果，自己再敏感一些呢？

这麽想着，穆青的鼻尖一酸，眼神也更加的狠戾。

“我，无罪......”柳千寻趴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模糊了视线，他磕磕绊绊的吐出三个字，竟是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