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戏剧性的拥抱，想到她沖动吻他侧脸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才告诫过自己不要患得患失，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她的心又变了。

他没亲口说过喜欢，也没说要深度交往，她反而自乱阵脚，期待他像恋人那般对待她、亲近她。

他们明明说好了不感情用事，她现在是在做什麽？

沈清芷擡起头，看着自林间落下的几束阳光，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那个被日出笼罩的顶楼。

她成了她当年鄙夷的人。

她不能这样。

沈清芷暗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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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兰溪公馆。

时钟划过九点，徐行简拧着眉，坐在书房给好友江越发消息。

Dasein：问你件事。

江越直接回语音：

“啥事啊，你还专门发消息，吓我一跳，董事会打算裁员了？”

“老徐。”江越语气急促，“我们内容一部缺人你是知道的，朋友一场，你可得帮我说道说道啊。”

麦克风里的声音有点大。

怕被听到，徐行简默默连上蓝牙耳机，戴着耳机打了两个字。

Dasein：私事。

网络另一边，江越看到这句话直接乐了，揶揄：“闹矛盾了？”

作为当事人，徐行简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他只知道，从老宅回来之后，沈清芷只跟他讲过三句话。

她好像生气了。

情绪不高。

Dasein：盛夏有突然不高兴，或者精神萎靡的时候麽？

“我想想啊。”江越顿了几秒，“我想起来了，女生来例假的时候，受激素波动影响，有时候会这样。”

“我们家夏夏就是。”

说着，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建议：“你俩之前没什麽感情基础，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很正常，你得多担待。”

徐行简不确定是不是例假问题，手指按住录音键，小声追问：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呢？”

“那还用想？”江越轻咳一声，言之凿凿，“百分之百是你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人不高兴了呗。”

“今天周日，你俩在一块儿，对吧？那惹她生气的人，只能是你喽。”

“……”

徐行简放下手机，开始回想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从穿着、奶茶、电影到银杏，他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最终，他找到了症结所在——

在老宅看银杏的时候，他不该多嘴说那一句“拿回去做标本”。

时隔多年，小时候喜欢的事，现在不一定喜欢。可能一个枫叶标本就够她烦恼了，他不该擅作主张替她做决定。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来例假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徐行简上网搜索女孩子经期注意事项，随后拨打了家政阿姨的电话，问她红糖和姜片在哪儿。

21.

九点半，窗外月明星稀。

沈清芷收回目光，拢紧浴袍关窗。最近天气一直不错，如此延续到十一月，对剧组拍摄来说是幸事。

她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準备换睡衣，谁知刚解开浴袍系带，房门忽然响了。接着，外边传来一道温润磁性的男声。

“阿芷，现在有空麽？”

沈清芷迅速系上腰带，趿着拖鞋小跑到房门前，将门拉开一条缝。

她弓着身子仰头，隔着门缝露出小半张脸，“找我什麽事？”

“我煮了姜茶。”

红枣和桂圆的香气涌进鼻腔，她愣了愣，垂眸看向徐行简的手。

他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了只半透明的琉璃壶，壶边有只空杯。

很显然，这壶茶是给她的。

不过大半夜的，徐行简莫名其妙给她煮茶是怎麽回事？

沈清芷拢了拢衣襟，将门往里拉，微微侧身，示意他进来。

男人将托盘放在小沙发前的矮桌上，贴心地替她倒了一杯。

“过来尝尝。”

沈清芷走近，一时不知他是什麽意思，乖乖端起茶杯抿了口。

茶里放了姜，不过好在糖、枣和桂圆的味道够浓，很好地调了味。

“还不错。”她说。

“喜欢多喝点。”

茶水是温的，不烫嘴，半杯下肚，身体不知不觉热起来。

沈清芷有些喝不动了，她放下杯子，直言：“徐总，有话可以直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猜测他八成是有事相商，所以大半夜的特意煮了壶茶给她喝。

不过……

她低头看杯子里的姜片，有点意外徐行简居然会喜欢这个味道。

屋内灯光明亮。

徐行简坐在沙发上，仔细端详女生的脸。她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很好，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