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云说：“学校有事，我给你邮回去吧。”

“也行。”

函调表上主要家庭成员那一栏，让暮思云犯了难。这一栏她不想填，再加上她对结婚处于犹疑之中，这个表也就搁下了。

没想到张行东在一个星期六杀了过来，又拿出一份新的函调表，暮思云找出旧的，旧的有几项已经填过了，在他的监督下，暮思云填上了家庭成员。两人一块找校长盖了章，张行东捧着疼给校长客气着。去乡里盖章时，又碰到了叶子姐的老乡，他们向张行东打听叶子叶的情况。张行东说好着呢。

回来的路上，暮思云昂首挺胸环顾四周，和上次一个人来，有人给自己壮胆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车呢？”

“贝贝春竹她们用了。”

“我媳妇还真大气人。”张行东想起来王叔说暮思云不像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

“我走了，下个星期五赶到市里，我们□□。”

暮思云张目看了看张行东。

“我也觉得跟做梦似的，但就是真实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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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云去跟校长请假的时候，木那尔校长问她：“叶老师最近怎麽样，你对象和她对象是一个单位的，应该了解情况。我想代表学校去看看。”暮思云想起张行东的话，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嘛去呢？”贝贝吃饭回来看到她问。

“明天一早出发去市里。”

“明天才星期五，还有一天课呢。”

“请假了。”暮思云对她们颇有意见，两人从没有人问过一句叶子叶的事。

“哦，我和春竹还说去看看那里的古城遗址呢。”

暮思云心里冷笑了，本想着星期五就赶回来的，赌气似的多拾掇了些东西。“我明天不一定赶回来，咱们上次坐公交不也挺方便的吗？时间也和开车差不多。”

“也是，再说吧。”贝贝讪讪地答言道。

张行东来电话又嘱咐她车加满油，车上放点零食，保温杯里装满水之类的细碎事。她说都準备好了。“那你现在干嘛呢？”

“早早睡觉，明天早早起床出发。”

那边沉默了，暮思云以为他悄无声息挂了，看看手机还再通话中，张行东说：“暮思云，谢谢你。我等你。”

张行东等她的地点，人头攒动，路人纷纷侧目，一个西装革履，打着红领带，捧着鲜花的人。暮思云一看，了不得，是张行东。暮思云一脚油门过去，错过人群。张行东从后面跑过来坐上车。“那里人多，我想在那里求婚让更多人看看我娶了个多麽漂亮的媳妇。”

暮思云说我都答应了，别找补了。

“好，仪式可免，戒指不能少。”

张行东给她戴上戒指。暮思云瞧了一眼，克数不算小：“接下来做什麽？”

“体检，□□，请你吃饭。今天先这麽多。”

暮思云希望在体检那被卡住，或是体检完，□□那里下班了。可一切出奇地顺利。中午之前证件都下来了。暮思云不露声色心里不免挫败，张行东抚摸着证件不停前翻后看。她刚才留心看了，办离婚证的也是这个地方，本本也是红色的。暮思云叹口气：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呀。

“饿了吧？”张行东笑，“咱们去买菜，我让你尝尝我的厨艺。”

进了购物中心，哪能说买菜就只买菜。张行东亲眼见到暮思云买东西才真正体会王叔说的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是什麽意思。买床品，先看花色，再用一个手指摸摸，说句包起来，两套，付款直接是大把钞票。也并不是有计划地缺什麽买什麽，而是看到什麽想要什麽就买什麽。张行东一趟一趟地往车上运东西。最后车里塞不下了，张行东说：“媳妇，我不应该打击你布置咱们新家的热情，但，说真的，家里东西你来之前我也添置了，有几样都重了。”

让一个大男人小心翼翼提醒他节制购物，暮思云想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笑着说：“那就先不买了，买菜去吧。”

暮思云看张行东往购物车里放了不少肉。“吃不完吧？”

“风神的。你喜欢吃什麽？”

“我不挑食。没有对哪种食物非不吃不可。”

“嗯，那我就好发挥了。”

暮思云又拿了几袋奶制品垫肚子，体检不让吃饭，这会儿才买菜，吃饭不知又得多久呢。路上，被张行东一袋讨去了一半，他开车不方便，还是她亲自喂的。

张行东家果真添了不少东西，至少不再家徒四壁的感觉了。张行东进厨房，暮思云收拾另一个卧室。两人各忙各的。她无意进了张行东的卧室，里面墙上贴着彩画，地上放着气球，床头放着一大束玫瑰。满目的红，喜庆的红提示着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暮思云胆颤心惊地掩上门出来，回到自己房间，仍旧恐惧得口干舌燥，手脚并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