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栩姑娘也被烧死了？”盛熙叶问道。

老妇人冷冷道：“她当然没被烧死，也就是烧了半张脸，留下一双骇人的眼睛。她就是小猫妖，趁着李公子心灰意冷之际，百般宽慰，细心照顾，骗得李公子与其成亲。”

时序蹙着眉，道：“如此说来，猫妖达成所愿，为何还要害你们？”

“这猫妖一开始不曾暴露本性，与李公子成亲后倒也琴瑟和鸣，一个种花，一个卖花，当时大家都感叹李公子有福泽，得了个能干的小娘子。可是后来，李公子不知患了什麽病，郁郁而终，那猫妖就疯了，成日里飘蕩在李府，偶尔脑子清醒，还出来卖花。”

三人听得一头雾水，这猫妖估计是害了李府一家，跟现在闹柴慌有何关联？

那老妇人仍旧慢条斯理地往后讲，几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何事。原来安栩这只猫妖还有个姐姐，千里迢迢从祝余山赶来，只看到一个疯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便占山为王，开炉炼丹，放出话来，何时炼出招魂丹治好安栩的病，何时离开。

起初这里的人虽然心里害怕，但这两只猫妖一个疯了，一个待在在山上，并未害人，日子也还能过。

可不到一年，山上的树都被砍光，山洪来了，鼠疫也来了，田里也种不出粮食，就是有粮食，也没有柴，渐渐地开始闹饑荒。留下来的人只能烧桌子椅子，烧房子，走了的人也成了流民，不知能活多久。

说到此处，山顶正吐出屡屡黑烟，更显黄土萧条，大地枯索。老妇已是哭干了泪，仍旧是哭，眼尾抽动，无端让人想起鱼骨横出的沼泽。三人也都默然，气氛冷到了极处。

忽然一声猫号，一个粉色身影掠过，问今被掳走了！

那身影柔柔弱弱地在半空呢喃“李郎，怎麽不回家？”

第 14 章

问今被掳走，老妇吓得抖如筛糠，叫到：“猫妖，那只小猫妖来了！快跑啊。”

霎时间人群四处逃散，到处是叫喊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人像蚂蚁一样，跑成没有规律的乱线，与山上的黑烟遥相呼应。

时序拉住盛熙叶，不再跟着人群跑，转而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她要去会一会猫妖，问今在她们手中。

一路往山上去，远看只有一处的黑烟，实际上到处都是。无数的窟窿戳破了大地，时序仿佛听到了大地的呻吟，呜呜咽咽。

然后，不可思议的，脚边滚过来几颗干枣。时序眯着眼一看，前方有一截树桩，自个儿从土里抽出来，一边抽，一边掉枣子，向这边走过来。

时序吓懵了，把盛熙叶挡在身后，拔剑迎敌，不想这枣子树一转身，化作了人形。人形是人形，就是脸上黑乎乎的，头上还挂着枣子。

“我因得你的义父，你是出山梯子。”

枣精似乎不大会说人话，时序转了好几个弯，才明白她说的是：“我认得你的衣服，你是蜀山弟子。”

“你为何在此，意欲何为？”时序紧握着剑，小心问道。

谁知那枣精直接跪下来，晃掉了好些个枣子，说了一大通，大概是说自己是长在这的枣精，族人和和其他草木都被大猫妖害死了。听说蜀山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愿意奉上性命，求时序为族人报仇。

枣精不会哭，说到动情处，只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时序扶她起来，道：“你放心，既然遇到了此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还有位朋友，也被猫妖抓走了，你可知这猫妖居在何处？”

枣精点点头，手指东南方向，道：“就在哪篇（那边），五带你区（我带你去）”

二人跟在枣精后头，时序掏出糕点，道：“这是我师姐做的糕点，你肯定饿了吧，给。”

枣精怪异地看了时序一眼，笑嘻嘻地接过，几口吃了。

时序看它吃的这样快，想是她饿了，又给了一块，道：“怎麽样，好吃吗？”

枣精点点头，问道：“着细洒莫糕（这是什麽糕）？”

时序放慢了脚步，道：“普通糕点。”转而双手向后一洒，对盛熙叶吼道：“都是你，非要听什麽故事，还得师兄被抓走，这次要是找不回来，唯你是问。”

盛熙叶被问得一愣一愣，嘴巴张了半天，吐出几个字：“明明是……”。时序抢过话头：“明明什麽，明明，要不是你非要和我们一起，怎麽会出事！”时序一面斥责，一面一手四指合在一起往外拨，一手防备着枣精。

盛熙叶这才明白时序的意思，但仍旧不走，时序急了，一掌推过去，道：“都是你害的！”

盛熙叶就势倒下，眼神跟着时序，嘴上骂道：“什麽我害的，我们一行人你功夫最差，要不是你行得慢，我们何至于到此？我不计较，你倒还计较起来。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自己去找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