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隋哲安才说出那句费离理意料之外的话：“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麽值得了解的话题，不好意思。”

费离理第一次脸红难堪的呆立当场，他手足无措地离开书店。

矛盾刺激

费离理的心灵受到了打击，流着泪水走在空旷的街道。突然被路过的醉汉撞倒在地，那醉汉将他拉到无人在意的角落拳打脚踢了一顿。事后他躺在泥水和血水交织的胡同里，感受刺骨的寒冷和耳边尖刺的言语。

费离理想到了阿巴曼写在笔记里的一句话，“他现在有了相同的心境，比起被人忽视的痛苦，这点□□上的痛又算得了什麽呢？”

直到街道上真的空无一人之时，已经接近淩晨一点，费离理踉跄着脚步走出胡同，如果不这样的话，明天就会出现冻死街头的无名尸体这样的新闻。可他刚走没几步，就迎面碰到了刚锁门的隋哲安。

隋哲安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比起无动于衷，他想看到对方这样惊讶的眼神，不知为何，他这种病态的思想到底从何而来？

或许他的生活需要一点波动，哪怕是反向刺激?

隋哲安提议要开车送他到医院，可费离理却选择拒绝他的好意，因为他明天还要去上班。可他又很想让隋哲安能够陪着他，以便他们可以好好地说说话。

可费离理却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这很矛盾，他无比后悔自己的口拙。费离理继续缓慢走着，因为末班车已经已经开走了，费离理只得打车，可这个时间车也已经打不到了，他靠坐在地铁站台的墙角一侧，学着那些流浪汉的模样，将报纸盖在头上，掩盖了满脸的血痕。费离理浑身发冷困意袭来，有一种即将就这样死去的错觉，他在这样的联想中忽然想到了阿巴曼和年迈的父母，阿巴曼追求能够驱散她孤独的人，这是她的无悔选择，可父母又在渴求什麽呢？

费离理作为儿子是否做到让他们满意了呢？费离理作为他自己，是否让他满意了呢？他总是惹领导生气，还从不参加团建且不合群，他们都希望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仓促的仪式

“李斯特先生，哪怕生活再不如意，等到太阳升起来，花儿又会再次发芽的。”

费离理从医院中醒来。隋哲安救了他，并把他送到了医院。费离理很想知道隋哲安为何要救自己。隋哲安身穿一身白色休閑服，对他说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然后便接个电话离开了。

费离理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并不想听，也许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透了的人。最终把话都憋回了心里。

隋哲安后来又看过他几次，给他带来了一些书籍，可惜那些都是他早已看过的。费离理每日看书，清早沐浴阳光醒来，夜晚披着星光入睡，可这样的日子终归短暂，三日后他就出院複工了。他跟隋哲安也再没有了交集。

一年后，费离理在父母的催促下，与不熟悉的小学同学金米娅结了婚。婚后二人搬到了杭州居住，父母倾家蕩産给费离理买了房，凑够了彩礼钱。费离理在愧疚和痛苦中结了婚，婚后妻子金米娅辞去了工作。

（十二）被抹杀的兴趣

又一年后，费离理在单位接听了来自金米娅的电话，金米娅用惊喜的声音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可费离理却呆愣半晌，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因为前不久他得知了表弟费恩考上了一所财经大学。大姨他们都很满意这个结果，而且那个学校就在杭州，还让他多帮衬着表弟一些。当费离理送费恩上学的那天，费离理问他，毕业后有什麽打算，可以提前规划好。

费恩却怏怏不乐地耸耸肩：“以后就毕业，赚钱，买车买房，还能怎样?”

费离理哑口无言。

费离理带费恩去杭州最大的音乐厅听了交响乐表演，这个德国乐团很少举行世界巡演，音乐会结束后费离理问费恩感受如何，费恩说很震撼，但他的表情很沉静。

当年提起这个乐团时那种激动的表情已经在费恩的脸上消失了。费离理说：“除了震撼之外呢？你到了大学就有时间玩喜欢的音乐，以后还可以组建乐队……”

费恩奇怪的看着费离理，说出了让费离理震惊的话：“就算这样又如何?以后能有什麽出路？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费离理也想反驳这些话，可他却无话可说，因为费恩说得是事实。费离理说：“可如果只是玩一玩，就算不能作为职业至少也可以弥补遗憾不是吗？”

费恩摇头说：“我的兴趣已经被试卷抹杀了。”

未完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