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是什麽时候？”男人的声音在冷夜染上一层翁，原本清冽的嗓音更显磁性，比悠扬的钢琴曲更惑人心。

“下周三？”

下周三意享会把天使路演的方案再优化一轮，舒澄作为对接方，要在给邓曲和市场部看之前，自己过一遍。

这个时间，是一早就定好的。

段叙听了这个回答，眼睫动了下，没说什麽。

撩开隔壁酒吧后门，“那下次见。”

在舒澄看不见的地方，男人转回身的瞬间，眸底所有光芒霎时褪去变得阴沉而萧寂。

门关上后，门帘还在晃动。

舒澄就这麽站在原地看着门帘逐渐停止摇摆，才擡腿离开。

她两只手灵巧地分别钻到袖口，将外套正常穿在身上。

段叙的外套比她里面的大衣要短，她穿着这身走进商场，俨然成为商场里最懂搭配的靓仔。

如果不是他的外套很好看，恐怕舒澄要被不懂事的小孩指着鼻子骂土鼈。

她逛了两个小时，拎着满手战利品满载而归。

到酒店后，邓曲发来消息，询问情况。

舒澄连口热水还没来得及喝，就放下东西回複他的消息。

舒澄：【下周三过方案。】

想了想她加上一句：【意享的老板很聪明，这次收购会有些难度。】

没一会儿，邓曲回複：【预算可以加，都是没毕业的学生，对社会和未来来还抱有美好的幻想，刚开始难能理解。】

舒澄回了一个好，给自己倒一杯热水。

邓曲的消息又过来：【小学弟，帅吗？】

……

无语归无语，邓曲这个性格也是舒澄能呆这麽久的原因，他脾气不好，但赏罚分明，骂起人来一点情面不留，可就事论事，如果员工不犯错，那还是能跟他谈得来的。

只是这些年手底下的人被他骂怕了，所以也只有舒澄一个人敢跟他开点玩笑。

她这也算是一种向上管理——把领导管理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舒澄回：【挺帅的。】

邓曲：【跟我比呢。】

舒澄：【徐公美。】

对面安静了几秒，随后发来一条语音。

点开，字里行间就俩字：破防。

邓曲话里带笑，又隐含几分威胁：“舒澄，我是你老板，你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再说。”

舒澄：【徐公美（死谏）】

邓曲成功被舒澄气到了。

玩笑归玩笑，邓曲对这次收购很看重，表示专业的收购团队已经在收尾上一个项目，结束后就会过来，让舒澄压力不用太大，但也不能失误。

他对自己开出的价格很有信心，可他不知，他想收买的那个人，不巧——是个富二代。

而且还是贼有钱的那种。

…

舒澄处理美国的工作到淩晨两点。

她时差还没倒完，下午跟叶从容又喝了不少酒，此刻困倦上头，眼睛有些睁不开的趋势。

她揉了揉眼角，放下电脑。

酒店的热风空调呼呼地吹着，声音吵的她头痛。

关掉又冷。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泡上一朵玫瑰，氤氲的香气慢慢散开，抚平些许她的疲惫。

一口热乎乎的花茶下肚，舒澄惬意地眯了眯眼，拿出手机开始沖浪。

李则几个小时前发来长篇大论的道谢，那时她在处理工作，没来得及理，现在时间太晚，舒澄标注未读，打算明天再回。

这些年，她也捐了一点钱在慈善机构，但还是第一次直接跟被资助人联系。

冷静下来，她觉得今晚有点沖动了。

她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通过酒吧甚至可以通过学校，可那时男孩朴素的外表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也是因为穿着朴素，被打上好欺负的标签任意拿捏。

可能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吧。

所以那一刻她什麽都没想，就连转钱都很沖动。

算了。

舒澄揉了揉脑袋，明天还是找一个更专业也更合适的人替自己对接李则吧，她一个资助人不好直接跟他沟通。

受资助的人大多数心思细腻敏感，也许会因为她某一句话甚至一个标点符号自我怀疑，影响学习，而且她今天表现的……确实像一个冤大头。

不管是为了李则还是她自己，都是再找一个第三方在中间更好。

决定好，舒澄继续浏览微信消息。

她微信好友很多，都是这些年跟邓曲走南闯北添加的好友，有些公司老板不打智想前线电话，约见邓曲都是直接在微信找她，有时候一天要处理几百条消息，比客服还忙。

将所有未读和折叠消息全部检查完，一个懒羊羊的头像吸引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