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麻溜地从椅子上下来，小手拉着椅子，想往桌边靠近。还没拉多少，椅子就被人提了起来。她擡头，发现是那个好看的花店叔叔。

“谢谢叔叔。”

“不客气。”季云泽擡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纠正她，“是哥哥。”

“对，小枫。”林泠嘴角噙着笑，帮着这个纠结年龄问题的男人，“要叫哥哥哦。”

小枫不明白两人为何又纠正她的称呼问题，只乖乖地叫着，“谢谢哥哥。”

“嗯。”季云泽听到想要的称呼，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林泠看着被揉成鸡窝头的小枫，没忍住吐槽了句，“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揉女孩子的头发。”

“你们？”季云泽的笑意收敛了些，漆黑的眼眸望着她，“你被谁揉过头发。”

“你是不是抓错重点了。”林泠没注意季云泽看过来的眼神，她正低头帮小枫顺着头发，“没被谁揉过。只是上学的时候经常看到班里男生这麽做，好奇而已。”

“我没有。”季云泽补充着，“我上学时一心读书，可没干这些。”

“你就没有什麽春心萌动的对象？”林泠撇了他一眼，“读书的时候不都多多少少会注意到某个人。”

“那你注意到谁？”

“高一的前桌。”林泠回忆着，“一个开朗爱笑的男孩，不过之后分班就很少见到了。”

“开朗，爱笑。”季云泽每说一个词，手里的糖就在桌上轻敲一下。

“怎麽了吗？”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

林泠转头，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眼里有期盼，又带了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嘴边的笑容此刻消失殆尽，稍显正经。

周围好像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到连小枫画画时黑笔发出的沙沙声都格外清晰。

林泠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麽，嘴张了几下，又合上。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嚣，好像是孩子拽着大人，想要某种玩具。大人不同意，孩子又哭又闹。最后架不住孩子的撒泼打滚，大人很快妥协，牵着孩子从街口离开。

四周又重归平静，林泠移开目光，打着哈哈，“我老板当然又帅又温柔了。”

她转移话题，“小枫你在画什麽？”

季云泽往后靠在椅背上，脸上又恢複到之前的散漫模样。他现在心情还不错，虽然林泠岔开话题，但他还是看见她偏过头时，掩在头发下的微红耳朵。

林泠暗暗呼出口气，余光瞥见季云泽没注意她这边，手慢慢擡起摸了摸脸，她怕自己又不争气地脸红起来。幸好不会，她放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在小枫的画上。

白纸上画着四个黑色小人，两高两低，看起来像是父母带着孩子。

林泠问她：“这个头上有蝴蝶结的是你吗？”

小枫点头，一一介绍着，“这个是妈妈，这个是爸爸，爸爸抱着的是灿灿，妈妈牵着我。”

灿灿是小枫的弟弟，比她小一岁。

“那这个呢？”林泠看着画上的拱形，猜着，“一座桥吗？”

“不是，是公园的大门。”小枫纠正她。

然后她在拱形上补充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南郊公园”，这是距离她们最近的公园名字。

拱形旁边添置了几株小花，接着她放下笔，端详着画。

“好了？”林泠想把画拿起来，却被她拦住。

“等一下。”小枫又把笔拿起来，“我还要补个东西。”

林泠看着她在灿灿的手上画一根竖线，接着在上面圈几个圈，“这是...冰糖葫芦？”

“嗯。”

“那你的呢？”林泠见她的笔又要放下，忙问着。

“灿灿有就行。”小枫把画拿起来，“妈妈说，有好吃的要先给灿灿留着。”

林泠看着小枫的画，半响无言。

小枫算是在青云街长大的孩子，他们家就在超市隔壁两家经营着窗帘店。

窗帘店的生意还不错，忙起来的时候经常顾不到她。林泠在超市时，小枫就经常来找她玩。

她也曾听苏明玉讲过他们家的一些事。小枫家有些传统，她妈妈生完她没多久又怀上一个，只因第一胎是个女孩。

平时对她也没有不好，只是还是会更偏向于弟弟。

手中的画纸被拿走，林泠从思绪中抽离，桌上的黑笔被另一只手拿起，几秒后，戴蝴蝶结的小人手上也有了一根糖葫芦。

季云泽笑着，“弟弟有的你也可以有。好吃的东西要一起分享不是吗。”

林泠擡起眼眸，看向季云泽。顶上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白皙，细碎的黑发散在额前，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小枫，嘴角弯弯，她之前怎麽没觉得店里灯光照人这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