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身后的顾忱。

两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唯一算得上的，宋听澜淡淡地答道：“高中同学。”

这也是他们仅剩的一点关联了。

秦微雨不断地来回打量着他们，有一点不太相信这个说法。这个各个方面都十分出挑的男人在订婚宴开始前大厅里进门的那一刻就吸引了衆多目光，她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自然也就发现了这个男人看向宋听澜时的眼神。

其实秦微雨也说不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她只觉得，当时大厅里明明站着那麽多人，但实际上一个都没有进入他的眼底，等宋听澜挽着韩颂的手缓缓入场时，他看着她，漆黑的眼底就只装下她一个人了。

宋听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还有什麽事吗？”

秦微雨回神，讷讷地笑了笑，侧开身体：“没事了听澜姐，你快回去吧，不然韩颂要等急了。”

她意味不明地朝宋听澜眨了眨眼，没发现一直在身后没有说话的男人听见这句话后，脸色苍白了一瞬，垂在两侧的手也无意识地抽动，握成了拳。

这一段插曲耽误了一点时间，等电梯的时候，韩颂的电话打来，问她发生了什麽事，怎麽那麽久还没下去，语气里尽是担心。

“我没事。”宋听澜的声音温和下来，“在等电梯了，先叫司机在外面等一下吧。”

顾忱听不见韩颂在那头说了些什麽，他觉得自己此刻处于一带真空地，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每天都能梦见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神情柔和，低声跟那边的人说着话，一节白颈细腻柔软，上面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

但记忆里，那里该是什麽都没有的，她穿着蓝白校服，背着书包，长长的头发扎起来，安静却又总是弯着眼睛，温和地叫他顾忱。

顾忱眼前蒙上了一层潮湿的东西。

宋听澜挂了电话，电梯到了，她走进去，顾忱站在电梯口没有动。

宋听澜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她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合上。

在关闭的最后一瞬间。

被一只手从外面挡住。

宋听澜不怎麽意外地擡眼，没什麽情绪地望着他。

顾忱站在外面，忽然哑声说：“对不起。”

他呼吸有些乱，调整了一下，抿了抿唇，再次道：“对不起。”

男人的眼眸如同记忆里的一般黑，除了这双眼睛，其他的都变了很多。

宋听澜拧了拧眉：“什麽？”

她不太明白他上来就道歉的这种行为。

但随后，一个想法浮现在了脑海里。

顾忱的之后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那天晚上的话，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

宋听澜知道他说的是哪天晚上。她的记忆里，再没有比那天那样更黑更冷的一个夜晚了。

不过八年过去，如果他不提，她几乎也已经快忘了。

“都过去了。”少顷，宋听澜说。

话音刚落，许是她又迟迟没有下去，韩颂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不大不小的声t音在静谧的空间里锲而不舍地响着，宋听澜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顾忱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走进了电梯里。

宋听澜这次没有接通，她按下关门键。

电梯里信号不好，她接了也没用。

电梯从酒店的最顶楼开始降落，封闭的空间里，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一道距离。

“你，这些年一直在北城吗？”顾忱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

宋听澜没回头，也不怎麽想说话的样子，只嗯了一声。

态度疏离冷淡的明显。

顾忱能听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再问：“是一直都和韩颂一起吗？”

话落，宋听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另一句话。

-同时和两个人交往，好玩吗？

想起这句话的同时，宋听澜嘴角也弯起一抹弧度，却半分温度也无，只道：“是。他是我男朋友，当然一直陪着我。”

顾忱愣了愣。

他不再说话了。他安静下来。

电梯上的玻璃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断下降，直到到达一楼顾忱都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门打开，宋听澜径自走了出去。

一次都没有回头。

“怎麽这麽晚。”韩颂靠着车门，看到她走上前，“发生什麽事了？”

宋听澜的脸原本因为喝酒而微微发热的温度被晚风一吹也凉了下去，她摆摆手，说：“没事。回去吧。”

韩颂朝她身后望了一眼，跟着钻进车里，从车里拿了瓶水给她。

宋听澜喝了几口，就闭着眼睛在座椅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