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静静停着一辆车，明显不像是这个小区的业主配置。

小区门口，保安室里两个人警惕地望着这辆车，但上面的人一直没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撑着伞从小区里出来。车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绕过一圈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少年没什麽表情地坐进去。

车开走了。

主驾驶上，男人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上的少年一眼，笑着说：“顾总今天没有应酬，正在家里等您呢。”

顾忱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寥寥联系人当中最上面的那个，盯着她的头像看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开车的男人顿了顿，继续道：“听说您今天，救了一个女同学？”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但视线里却带着打量。

顾忱擡眸，没什麽情绪地睨他一眼，含着警告。

男人顿时噤声，没再说话，朝着目的地尽头飞速驶去。

白色的别墅精美华丽，灯火通明。

沙发上，一个身穿t家居服的男人正在看报纸，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他放下报纸，擡眼看过去。

少年黑发微潮，衣服也有被雨淋湿过的痕迹。他换了鞋，仿佛没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神情冷淡地提着书包往楼上走。

顾陆华心头不悦，原本要发火。但是在他看到少年额头上那块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稍稍压下了火气，说：“你今天见义勇为了？”

这四个字从顾陆华口中说出，他自己都觉得讥讽。

顾忱置若罔闻，也没有停下，就在大厅里所有人都以为这对父子要争吵起来的时候，顾陆华却盯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半晌喃喃道：“你母亲的祭日快到了，那天我会请一天假，一起去给她扫墓。”

已经拧开房间门把手的顾忱闻言一顿，语气冷漠而干脆：“你不要去了。”

他似嘲似讽地道：“你应该知道，那天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说完径直进了房间，把男人震怒的声音和其他人劝和的声音全部都关在了门外。

卧室内隔音很好，顾忱进屋后径自去了浴室。冷水从蓬头倾泻。

少年站在下面，眼帘低垂，鼻梁高挺，很淡的嘴唇紧抿着，显露出一种近乎消极的冷漠。

二十分钟后，顾忱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寒气。

他任凭头发往下滴着水，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照片。里面是一个笑的很灿烂的女人，她站在青城一个知名地点的门前，很年轻的样子，怀里还抱着她的孩子。

朱兰淑临终前顾忱不在她身边，只听别人说她有两句遗言。

顾忱想到这里把照片放下，床头放着从宋听澜那里买来的老式收音机，他轻轻碰了下，手机忽然在床上微微震动了两下。

一个头像是一只肥猫的联系人。

一：睡了吗？

宋听澜发完，有点忐忑，觉得顾忱有可能不会回她。

他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但出乎意料的，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

【还没有。】

顾忱打完这三个字，守着手机等着那边继续回信。

备注改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可是等了两分钟，宋听澜也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她在和别人聊天。

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顾忱不自觉地蹙起眉，唇角抿的很直。

他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怎麽了？】

这次宋听澜很快就回了。

她说。

【没事。】

宋听澜望着自己烤失败的面包，表皮已经焦到黑了。

她刚才还给原乙几个人发了微信，扬言明天要给他们带自己最新出炉的小面包。

只有顾忱的那句她编辑好了，没有发出去。

还好没发出去。

她把编辑好的那句话删掉，然后改成——

就想问下你到家了没有。

顾忱指尖微动。

他打字。

【嗯，到了。十五分钟之前到的。】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一眼，刚要发出去，那头宋听澜又发来了一条。

【今天还是很谢谢你。那晚安了。明天见。】

顾忱愣了一下，指尖停在那里。

这样好像，就没有什麽余地能继续聊下去了。

沉默数秒，他把对话框里面编辑好的对话删掉，只简单回道：

【晚安。明天见。】

测试

沈江秋是第二天才接到警察的消息, 给宋听澜打来了电话。

“有没有受伤？”

她的语气有些担心，“开个视频给妈妈看一下好吗。”

这是母女两个自宋听澜来到青城后第一次开视频。

宋听澜望着屏幕那头沈江秋仍然美丽的脸，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