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覆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见状调笑道：“我都看不出来。你盯着那古......收音机看，究竟是在回忆过往，还是在想它的主人啊？”

闻言，顾忱擡眼，冷淡地分给他一个眼神。

陈覆立马道：“行行行，我就是开玩笑的。”

他知道这收音机对顾忱代表着什麽，就是忍不住嘴欠。

他懒洋洋地望着他们此刻正对着的玻璃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幕，想起个事儿。

“对了，说起来，卖给你这收音机的宋同学挺靠谱啊。”陈覆一脸趣味盎然地道：“她一起卖给你的那些其他的东西，我问了我爸，竟然大多都是真的上了年头的稀罕物件。是我爸那一辈年轻的时候的东西了，现在市面上确实不常见。”

顾忱没吭声，看不出有没有在听。

“你说，宋同学不会是喜欢你才故意把这些东西卖给你的吧？家里有这些东西，不像是缺钱......诶？”陈覆话音未落，拐了个弯，指着窗外雨幕中的某个地方提高了两个调：“那不就是宋同学吗？她怎麽在这里？”

顾忱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

透过被雨水敲打的有些模糊的玻璃窗，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底。

少女校服被雨淋湿了大半，头发有几缕狼狈地贴在了脸颊上，正朝奶茶店的方向小跑过来。

宋听澜推开奶茶店的门，上面挂着的蓝色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鼻尖闻到一股暖融融的香甜味道。

近九月份的天气，淋过一场雨。宋听澜感觉到一股冷意透过潮湿的衣服紧贴着她的皮肤。

她冷的缩了缩身子，瓷白的侧脸还沾着些许雨珠，打算买杯热奶茶先暖一下身体。

刚走没两步，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她。

“宋同学！”

宋听澜脚步顿住，回头，看到一张陌生但是张扬的脸。

沾着雾气的清澈的眸迷惑地眯起，宋听澜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在叫自己，余光一瞥，就看到距离陌生少年不远处的角落位置，另一个熟悉的少年坐在那里，漆黑的眸正直直朝她看来。

那张看一眼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宋听澜愣了一下。

……顾忱？

潮湿

店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对小情侣，正在面对着面坐着小声讲话。

其实很安静。

宋听澜犹豫了一下。

毕竟认识。

还是自己的大客户呢。

于是她犹豫着，还是朝他们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了。

但她没有要凑上去讲话的意思。毕竟这会儿她刚淋过雨，浑身可以称得上“狼狈”两个字。

顾忱坐在原来的位置，远远和少女澄澈的目光对上。

他怔了怔。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少女的视线已经移开了。

......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

不久，小情侣待够了，站起来，手挽着手亲密地撑伞结伴离开。

陈覆望着收银台前少女正在点餐的瘦削的背影，一脸玩味地双手抱臂，擡着下巴道：“没想到你们还挺有缘分，离学校这麽远的奶茶店你们俩都能碰上。她家不会也住这附近吧。”

顾忱盯着女生湿了一半的校服裤腿看了一会儿，偏头睨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这里？”

陈覆说：“我是为了你行不行。”

随后，他意识道什麽，震惊地望着自家兄弟：“我靠你不会，不会是真看上人家了吧？”

听他一番谬论，顾忱淡淡说：“你觉得呢？”

他一如既往语调冷淡，没什麽起伏，甚至连余光都没朝宋听澜的方向偏上一分。

陈覆啧啧两声，放松地靠回座椅靠背上。

“果然。我说你，我要是那些喜欢你的女生，伤心都要伤心死了。”

不过这才是他熟悉的顾忱。

淡漠到，陈覆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将来会喜欢上什麽人。

这样对于感情如此可有可无，仿佛根本不需要的一个人，简直让人想象不出来。

他将来也会爱上一个人，奋不顾身吗？

不会的。

谁都有可能。但顾忱不可能会。

陈覆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他喝了口奶茶，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按了一会儿，看到群里的某条消息来了兴趣。

“去不去喝酒？有人请客。”

顾忱打开手机，熟稔地点开屏幕上方的消消乐，閑散道：“不去。”

“去呗，我女神也在。你陪我一块。”

“不去。”顾忱连头也没擡，“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

陈覆已经说不清被他以“我没成年”这四个字拒绝了多少次了。

他只比顾忱大四个月而已，上个月刚刚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