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长长的眼睫眨了眨，颤动的频率仿佛翩跹的蝴蝶，把她的手拉近。

——隔着口罩，轻轻地，慢慢地吻了吻。

不成型的吻，只存在一秒的吻，却在两人的脑海里各自下了一场烟花雨。

夏沂尔足足反应了十几秒，才卡巴卡巴地转动着脖子，把自己的手慢吞吞地收回来，动作指导参考零件生鏽的机器人。

贺楮高挺的鼻骨撑着口罩，他握着夏沂尔手的那只手不知所措地在半空停留好久，才缓慢屈起，尴尬地抵在自己的鼻骨。

一个毫无设防，一个鬼迷心窍。

“那这算是什麽啊贺老板。”夏沂尔提问的时候，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这麽甜腻，腻得发指，她自己听了都掉一身鸡皮疙瘩的那种。

贺楮的手指仿佛不经意地蹭过自己的唇，回答的时候又低又慢：“……这是之后舞会上的吻手礼。”

夏沂尔眨了眨眼：“那你吻过别人吗。”

贺楮嗓音很哑，擡手一下一下地摁过自己的喉结，这才把那股子钻到喉咙、滑入心底的痒意慢慢扫干净。

笑意细碎地在他狭长的眼尾泛开。

他说：“吻过。”

气温仿佛低了一点，夏沂尔不由自主地双手交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两条手臂，总觉得凉得厉害，连带着她心底都漫开了冷。

“吻过的第一个手背，是我妈姜焉女士的。”他坏心眼儿地大停顿，“第二个人就是你，夏沂尔。”

他掏出手机的备忘录敲了几行字，把屏幕扬一扬给她看，眉梢里盛着全都是鲜活的愉悦热气，松松懒懒地给人下了个通知，故意说得似是而非，仿佛不是在说手背：

“到时候会不戴口罩吻你，夏小姐。”

chapter39

“砰！”

秦纤纤惊恐地看向夏沂尔寝室里床帘围着的“棺材”, 忍不住出声：“夏沂尔你没事吧？”

夏沂尔捂住脑门，无声地龇牙咧嘴好一忽儿，才把痛得乱飞的五官恢複正常：“……没事，这个调研太难了。”

某人那句歧义颇多的话在她脑子里胡乱打转, 成功让她心烦意乱。

之前也有过几次将将要吻上去的时候, 可是那些次跟着一回都不同。

前几次毕竟没有真实发生过, 时间一久，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将要吻上”是她的臆想。

或者说她这个人脑子拎得清, 并不会把这些似是而非的暧昧当真, 也不会看得很重。

她知道自己太在乎是什麽后果，所以一步都不能踏错。

“做什麽调研啊。”秦纤纤撕开一包坚果, 嘎嘣嘎嘣起来。

夏沂尔看着word上高亮荧光黄的大字, 闭了闭眼, 艰难吐出：“……情侣之间不得不做的100个动作。”

秦纤纤一口气没上来，腰果卡在喉咙里, 当场咳得昏天暗地。

夏沂尔被吓到径直站起来, 一把掀开了“棺材床帘”, 沖到她身边, 有些无措地拍着她的背。

咳了好半天, 秦纤纤终于把腰果咳出来，蔫了吧唧地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恹恹地道：“……看不出来, 你和贺楮学长搞得还挺大啊, 这麽个但凡拎出来一条都无法过审的东西, 你俩居然还敢写成研究报告。”

夏沂尔的耳廓已经烧红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狠狠鞠躬：“秦老师, 请赐教。”

秦纤纤情感上虽然算是一张白纸，不过她理论经验丰富无比，某些方面的阅读量和阅片量是夏沂尔的n倍，当即就擡手，图文并茂地在A4纸上画见不得人的东西。

夏沂尔瞥了一眼，立刻转过头去，小脸通黄，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过来瞥几眼。

术业有专攻。

夏沂尔终于明白自己究竟为什麽写不出她各热门産品的车了，原来是她缺乏输入和经验。

她接过纸，也没忸怩，大大方方地跟秦纤纤道了声谢。

秦纤纤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祝早日拿下。”

夏沂尔捏着这薄薄一张A4纸，姿态敬虔，仿佛这关系着她接下来的身家性命。

忽地听到身后秦纤纤喊住了她，目光静静的，像是角落里开出苔花的一抹绿：“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好好的。你放心，我对你男朋友真的没意思了，我很讲分寸的。我要考研，坚定不移要上岸的那种。”

夏沂尔回眸嫣然，笑得秦纤纤一时都有点怔住了，只听到她说：“不用解释啊。我一直相信你的。”

秦纤纤真的是，居然紧张到这个地步，算上很久之前的一次，这都是第二次了。

明明是她告诉她，暗恋究竟是什麽样子的。

所以她一直都很相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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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最近不正常。”余睿快受不了这贺少爷了，幽怨的眼神一连串砸过去，“你谈个恋爱怎麽变化这麽大啊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