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沂尔的心跳错乱了一拍，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妈妈也觉得……他很喜欢我吗？”

徐婉然只当夏沂尔是处在恋爱中下意识不自信，掖好被角，把她裹成一只小海苔卷之后，把正中央的被子往下压了压，露出她尖尖的下巴：“是呀，所以我们宝贝尔尔下次做蛋糕的时候，早一点好不好？”

原来妈妈都知道啊。

夏沂尔想。

确实很久没有这麽温情了。

她郑重其事地也吻了吻徐婉然的额头，就好像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黏着徐婉然的小尾巴一样，很乖地也说了声晚安。

在这一个吻里，所有学校里的难以支撑、苦涩似乎都远去了。

其实她和徐婉然一直都是这样的，是最典型的华国母女。

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怨也多，爱也多。

她被浸泡在温柔的爱意里，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温热的手指抚上被体温沾染的“戒指”，还是摸出了手机去查了查意思。

-戒指戴在左手大拇指是什麽意思？

-一般代表财富，自信，和权利。没有具体的情感意义。

夏沂尔静默了一会儿。

今晚的心情宛如坐上过山车，每一程都出乎她的意料。

温热慢慢地流逝，透着冷凉。

方才还在偷笑的情感小天使“啪叽”一下被理智小恶魔捶爆，躺在地上要哭不哭。

她摸了摸额头上母亲的吻，又悄悄地把大拇指上的戒指褪下来，戴在了中指上，转了一圈。

给自己虚拟一个期待的假象。

随后，又从中指上褪下，戴回了拇指上。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挪回了贺楮身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在手机上敲下一条信息发过去：

-好吃吗？

她本来没指望得到贺楮的回答，然而手机迅速地震动了两下。

她屏住呼吸，往下一拉：

“您的特别关心发了一条微博。”

夏沂尔小心翼翼地戳进微博，点进了那个橙红湿晕的头像。

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连她在米纸上用奶油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也被一起拍了进去。

她当时恶趣味发作，又因为技术有限，所以给他写了歪歪扭扭的一行“豌豆公主，22岁生日快乐~”后面还跟了嫩粉色奶油拉出的一个硕大无比的心型。

他的配文是：“22岁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重要的一份。”

底下被顶得最高的热评几乎是尖叫着打出了一串的感叹号：“贺老师不会是有对象了吧？！！”

原先退潮的心海因为月亮出现再次缓慢涨潮，海浪被风吹起。

夏沂尔今晚心律不齐，知道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干脆浏览他的微博浏览到底。

过了几秒，她拇指轻擡，刷新了一下。

最热评上被他赫然打上了一条回複，疏冷一如既往，只有一个字：“嗯。”

夏沂尔的耳朵尖陡然发热起来，方才那种心被醋浇得发白的感觉登时消失了。海苔卷在床上滚来滚去，强忍着才没尖叫出声。

她滚得头发蓬乱、面颊发热，总觉得这种感觉跟她嗑到了真的CP一样，十足快乐。

唯一的区别是，嗑CP是屏幕上的快乐，所有的暧昧拉扯、风月情诗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解读与遐想；而现实中的快乐是，他选择怎样对你好，你并不知道，充满了未知的乐趣。

兴奋让她短暂地忘却了疲倦，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翻阅他过往的微博。

尽管她知道这或许只是他为了敷衍父母发的微博。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她还是想要放任自己。

手机又那麽一震。

是贺楮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夏沂尔食指悬停在那条微信上想点开，却又觉得呼吸不畅，多巴胺分泌超量，她在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海苔卷“噌”地一下直起身子，主动往前弯折，连着坚持了十几秒的坐位体前屈，等到腿根都发酸、心跳减缓，生理上的酸涩和心理上的快乐持平后，才点开。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西柚蛋糕全被吃完，只剩下一张空空蕩蕩的蛋糕底托，22根蜡烛被某人别出心裁地搭了个小皇冠的造型。他宽大修长的手还出了镜，优越冷白的线条证明这确实是他的手。

贺楮居然把整个蛋糕都吃完了。

夏沂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整个蛋糕。

都吃完了。

他把这张照片po在评论区，炫耀的意思昭然若揭："你们吃不到。"

底下一堆人嗷嗷直叫，笑着怼他。

夏沂尔缓慢地摩挲着指根，偷偷地把它再一次旋到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