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旭没想到他一改温文尔雅的绅士作风，每字每句都精準地说中他龌龊的行为，丝毫不遮掩避讳，这行事风格像极了某人。他吃惊地呆在原地，一时哑口无言。

季如海缓缓上前，冷眼看着蒋文旭。当初他也怀疑过季瑾睿，但如今他选择和儿子站在一起。

“润辰的离世我比任何人都伤心，如果有人谋害，我会放过他吗？警方已经定性的事没必要重提，你要真念着和你季大哥的情谊，就不必再说了！”他用眼神警示他，他已识破从前他刻意讨好他的真正目的——不是为谋前程，而是为打垮季瑾睿。

蒋文旭微微有些发怵，捏在手里的车检报告感觉轻飘飘的不牢靠，但仍有为季润辰打抱不平的人为他发声，无形中又给了他力量。他刚想狡辩，蒋昕蕊陪着江妈来到了现场。

第 33 章

在季家当了二十多年保姆，对于季润辰的离世，江妈也伤心得厉害。当时他的死曾引起争议，为了避免给季瑾睿带来伤害，她选择了回避，同时也回避了季家的答谢酒会。

但时隔一年，纷争已过，她觉得有必要参加季润辰的忌日，和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说说话，于是独自前往。公墓大门前，遇上了犹疑不定的蒋昕蕊，两人相伴着往礼堂方向走，赫然发现蒋文旭躲在树丛里打电话，随后急沖沖向礼堂走去。

江妈熟知蒋文旭性情，让蒋昕蕊别声张，两人放慢脚步，默默地待在礼堂门口目睹了事情全经过。

关键时刻，她挺身而出。“蒋少爷，我在季家待了20多年，熟知两位少爷的脾性，是不会互相残杀的。季老爷虽然更喜欢长子，但也没因为长子去世迁怒小少爷。当事人都没意见，你一个外人没必要插手别人家事吧？”

蒋文旭见江妈来了，忽然有了精神，指着她向衆人介绍，“这就是江妈，季大哥去世前要见的就是她。”

原本安静的人群此刻闹哄哄的，大伙目光全聚在她身上，有人问，“你不也是外人吗？你有什麽资格说他？”

“她哪是外人！”季瑾睿驳斥他，“我自幼丧母，是江妈将我一手带大。江妈和我们季家感情深厚，是我们半个亲人！她还在蒋家当了几年保姆，蒋文旭受过她照顾，说他几句有错吗？”说着，他将江妈接到主持台前。

江妈看到季润辰的遗像，潸然泪下，点了香，拜了拜，双手合十默默念叨几句，转过身对蒋文旭说，“你敢当着季大少爷的遗像发誓吗？说你今天指控小少爷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蒋文旭心虚地瞟了眼季润辰的遗像，垂眸不语。蒋昕蕊走到他身后，轻轻地踹了他一脚，“怎麽不说话了？心虚了？不替你季大哥伸张正义了？赶紧吶，你季大哥看着你呢！”

他被人戳了底，愤恨不已，恶狠狠盯着她，“你算什麽东西？自己父亲躺在病床上看都不看一眼，跑到别人的追思会上瞎祭奠，还真以为自己低贱的身份能嫁到季家，我呸！”

“啪”！一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扇得蒋文旭和衆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她。趁他发愣之际，她揪着他的衣领转了个圈，让他正对着衆人，然后言之凿凿对大伙说，“他那份车检报告是假的，我那天看见他在车管所托人办事，然后拿了张报告出来，没想到他是为了在季润辰的忌日上闹事！”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质疑，“你说看见他造假，证据呢？”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不然我一个外人，今天怎麽会来季家的追思会！他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蒋家虽然败落了，但脸面还是要的。受了季家的恩惠却不知感恩，在恩人忌日上闹事，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她义正言辞，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说谎，一时把衆人迷惑住了。

“我呸！”蒋文旭朝她啐了一口。季瑾睿担心她受伤害，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蒋昕蕊撑着不太利索的脚，上前又给了蒋文旭一耳光。季瑾睿在中间挡着，他想回扇没有成功。

蒋昕蕊指着他骂，“现在蒋家没有经济来源，父亲医病需要钱，你妹妹那麽不懂事还知道直播卖货为家里分忧，你一个男人正事不做，尽琢磨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作为长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真是愧对蒋家！”说着又要打，季瑾睿好说歹说把她拉住了。

蒋文旭此刻脑袋嗡嗡的，他努力地睁了睁眼睛，怎麽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蒋昕蕊还指着他骂，骂了些什麽他听得模模糊糊的。这个女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真的假的一通乱说！他想反驳，可一张嘴，腮帮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