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那你路过蒂恩城的时候可要记得找我吃饭，我们都很想念跟你在蒂恩大学附近共进晚餐的时光。”

“会有机会的。”谢小池犹豫了一下，“费峥，我打过来其实……”

“学姐又有事要我帮忙了吧？”费峥听起来毫无芥蒂，“太久没见，学姐都开始跟我客气了。有什麽事尽管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乐意帮你忙。”

“嗯。”听到费峥一如既往的爽快腔调，谢小池抿唇，“那我直说了，你认识地区发展规划部或者交通部的编修生吗？”

“我正好跟地规部的编修生很熟。”

“地区发展规划大臣跟交通大臣的关系，还是很差吗？”谢小池确认。

“势同水火。”

“我记得地规大臣的选区在长冬郡，正好紧挨交通大臣的选区？”

费峥看了眼挂在传媒部次长助理室的大幅选区地图。

“没错，交通大臣的选区正与地规大臣的选区南端相邻。”

“南端啊……那麽能否请跟你相熟的这位编修生，在今天内交给地规大臣一份在言辞上明显夸大往年这段时间，交通大臣选区火车站客流量的数据摘要。要强调数据由交通部提供，而且把客流量激增跟米思亚郡的某个传统节日联系起来……反正在礼顿公国，每天都可以是一个热门或冷门的节日。”

“唔……没有节日也好办，我上网查一下历史上的今天，随便选个发生在米思亚郡的事件，说是这件事的纪念日就好。”费峥补充。

“这正是我想说的。”谢小池舒展了笑容，“也不让他白干。或许过段时间，他据此能卖地区发展规划部一个大大的人情。”

第二天一早，“谢小池贴身保镖”领着安朗跟陆沛沛，顾明宸替谢小池带路，两伙人分别离开了郡立高中。

从郡立高中通风良好的露天区域进入被上城区遮蔽的下城区範围，谢小池跟顾明宸就齐刷刷地戴上了由陆沛沛的老爸陆会长派人送来的过滤面罩。两个月过去，下城区的雾霾似乎更严重了，以往路人稍微用口罩挡一挡还能连续挡路，现在却走一段就要跑到一处室内区域“换气”。

地面上也积起一层古怪的黑色油污，虽然由于地面粗糙不至于让人打滑，但走在上面会有种粘滞感，要更用力才能把鞋底从地面拔起来。

今晨几条有轨电车线路都出了不大不小的事故，不得不暂停运营。他们大清早出发，正午才好不容易来到吕熊府儿子就读的学校。

吕熊府已经事先向学校老师交代过，学校验过谢小池手头的介绍信，很快就放人了。

他们接到吕熊府的儿子吕家治，站在空气净化器开足马力运行的教学楼大厅里直喘粗气。

“哥哥姐姐，我爸爸呢？”小朋友天真无邪地笑着，还为上学途中被从学校接走而感到兴奋，“是不是爸爸要带我去玩儿呀？”

“嗯，你爸爸一会开车过来接我们。”谢小池替小朋友扣上剩余的一具过滤面罩，“我们要赶紧去跟你爸爸彙合了。”

确保小朋友脸上的过滤面罩扣紧，他们又离开迷雾中的小学校舍。

周围的景象愈加模糊了，他们像是走在了浑浊的污水里，即使戴着防毒面罩，也被黑灰的雾气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们跟“谢小池贴身保镖”约定的彙合点位于米思亚郡火车站附近的公路旁边。顾明宸去火车站倒是轻车熟路，但由于他们还带了个小学生，步调被迫放慢了许多。

经过一处画风跟其他建筑明显不同的石砖外墙写字楼，顾明宸接了个电话。

“谢同学，公司要求我马上回去一趟。”顾明宸模糊的声音从防毒面罩后传来。

“我们公司在下城区商会大楼有个办公室，唔，就是隔壁这栋。你们不如在商会大楼的大堂稍等，我上去一趟就下来。”

此时下城区只是雾霾比以往重了一些，谢小池一直在空气相对干净的郡立中学，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一下子回到空气浑浊的下城区中心，方才觉得不适。其他下城区的居民看上去很适应这样的环境，除了把自己遮掩得更加严实了些，该干嘛还是干嘛。

反正再过几天，更南边吹来的海风会缓解米思亚郡的空气污染，把这片堆积了一年的污浊空气赶到首都蒂恩城去。

每年这段时间，下城区的生活都会比较难熬，但这里的居民们都习惯了。

谢小池看了眼手机，还没到跟“谢小池贴身保镖”约定的时间，他们自己瞎走还容易迷路，还不如带着小朋友进商会大楼喘口气。

顾明宸还想把谢小池带到办公室去。商会大楼的电梯能够直达位于上城区的楼层，谢小池跟吕家治小朋友等在上城区更安全。但今天，商会大楼对高层电梯的管理异常严格，电梯门处，大楼管理员细致地核对着每个进入电梯的人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