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显然是被偷拍的，不是故意想要露脸，也不是故意在帮鹿党对付牛党。

但如果她还继续接受采访安排，就有悖于文官行事低调的作风，和政治中立的原则了。她现在帮着鹿党抹黑牛党，万一以后牛党上台，她又要如何自处呢？

政客在内阁各部来来去去，文官却是要在这套体系内干一辈子的。

过犹不及，谢小池跟大雾霾事件的关联，最好到此为止。

戴秉成是被传媒大臣逼着，不得不向她提出采访要求。余悯则是担心前下属离开办公环境太久犯傻。谢小池的回答让他们都感到很满意。

嗯，谢小池还是那个谢小池，精明而有分寸。

上官们满意地各回各部了，谢小池的咳嗽却一直停不下来。她的嗓子是真还没好，喉咙好不容易不怎麽痒了，为了装病，又把咳意勾了出来。褚莉莉赶紧把她扶到旁边的咖啡馆，给她要了杯温水。

过了很久，她才把咳嗽又止住。

褚莉莉待她好转，才开始向谢小池诉说自己的不安。

“我们看到那张照片都担心坏了，学姐你连个面罩都没有，就这样暴露在雾霾里。我们还想请假去找你，结果火车又停运了。”

“幸好你们没来，要不然就该我担心了。”谢小池笑着摆手，“你们千万不要再有跟我同赴险境的想法，除非做足準备，有把握保全自身。否则到我身边也只会给我添乱而已。”

褚莉莉嘟起嘴：“学姐~可是人家担心你呀~”

谢小池认真地看着他们：“别让我以后遇到麻烦，自保不及，还要操心你们会不会来送人头呀。”

“知道啦学姐。”

费峥关注的角度跟褚莉莉不太一样：“学姐，拍照的人，明显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那时怎麽会在外面？”

说完，他又意识到谢小池现在不舒服，解释起来也许很费劲，于是又补充猜测道：“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把你跟那个小孩推出去的，你的话，不会故意带着一个孩子跑到这麽危险的区域。”

费峥把事情还原了个七七八八，谢小池只消点头。蓝亭跟褚莉莉闻言都很愤怒：“怎麽会有这种人啊？”

谢小池默默地想，她固然为那几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还把她推入险境而感到愤怒。

但她怎麽能够要求，这些日夜被上城区的阴影笼罩，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机会，每天绝望地忍受着浓重雾霾的下城区居民，对她如绅士一般守礼呢？

捐款也是一种消费

往年这个时候，是蒂恩城的南风天，也就是雾霾季。

但今年，蒂恩城里的空气却出奇地好。

谢小池告别褚莉莉和蓝亭，安朗也就此跟他们分开，回家备考去了。她趁还有时间，又跟费峥一起去拜访了乌伯宁，享受了一顿乌伯宁的加料员工餐，然后被他轰了出去。

“别因为现在空气不错就掉以轻心，看你咳的这样！趁那股邪风还没吹过来之前，滚滚滚，回你的长冬郡去。”

陆沛沛全程跟在谢小池身边，表情複杂。

——原来，人家真的做过宫务次长的代理助理，乌衣大街真的有一家离首相办公室只有十几米远的成衣店，那件衣服真的不是水货，那件平平无奇的棉衬衫是礼顿高官同款……

“谢小池……”陆沛沛嗫嚅着嘴唇，“我觉得我学费付少了……”

“那你自己看着加？”谢小池无所谓地说。

“我，我把钱都转给我爸用来救灾了……”陆沛沛眼泪汪汪，“原本说好的学费我也给不起……呜呜呜……”

“哦。那就不给了呗。”

“啊？为什麽啊？”陆沛沛疑惑。

“我说过，我很愿意帮助热爱学习的同学。”谢小池温和地看着她，跟第一天见面就找家长，还威胁她做跟班的那个冷酷的公学学生判若两人。

“你真的很有进步，也让我很有成就感。这份成就感，就是你给我最好的报酬，比那两百礼顿币宝贵得多。”

陆沛沛暂时还不理解，谢小池所说的“成就感”为什麽能值两百礼顿币。

但她听懂了，谢小池本就是抱着不计酬劳的想法在帮她，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会付学费。

“呜呜呜小池我不能白嫖你的，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啊？”

“这位同学。”费峥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以身相许想得太值钱了？”

“这谁啊？从刚才开始就缠着我们不放，我们去哪他跟着去哪，好烦啊。”陆沛沛不高兴了。

“我这麽大个人，论斤卖都比200礼顿币卖得贵吧？”

谢小池：……你的以身相许还挺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