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沛沛也跟谢小池一样，以传媒部作为公务员生涯的第一站。

但她不是两大公学出身，也没有编修生的身份，虽然参加了文官考试，在第一年适应期，还是要先从最底层的文书助理做起，在有晋升机会的时候才能得到优先提拔。

像陆沛沛这样，通过文官遴选考试考进来的，地位又比参加普通公务员考试进来的一般职员要高，升迁也是跳着升。虽然她目前只是文书助理，但一个升迁，说不定就跳两级，变成行政官了。

对这类职员，上司们一般都供着——

他们现在是手下，说不定哪天就跳成上司了。

而谢小池，虽然起点很高，受到的对待却截然不同。

跟陆沛沛在电梯里分开，谢小池继续往高层移动，来到传媒部次长办公室报到。

桓季的秘书替她通报后，桓季没有请谢小池进入次长办公室交谈，而是把她带到网络新闻管制处的科室，边走边向她介绍。

“谢秘书，情况有变，你的任命书下来了。”桓季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被直接任命为新部门的副秘书。目前这个新部门由我总领，主要由你负责具体事务。”

“主要由我负责？”谢小池皱眉，“可我今天是第一天入职。”

按照戴秉成原本的安排，谢小池只需负责桓季跟新部门之间的沟通事宜，相当于桓季在新部门的耳目和代表。

她上面应该还有一到两名次官级秘书作为她的上官，负责统筹新部门事务。

她再怎麽受到长官们的青睐，也是个第一天入职的新人，哪有新人一上来，就被实际任命为一个部门的二把手的？

桓季也觉得这个人事任命很是异常。

“这个人事安排，确实奇怪。如果要把你任命为新部门的二把手，一把手就应该安排一名专门的次官级秘书担任。我是传媒次长，平时的主要工作，还是协助戴总长处理事务，还要总揽传媒部的人事调动，很难兼顾你这边。”

“这个变动，是总长的意思？”

“总长说这是传媒大臣的意思。”桓季说完，又压低音量道，“但根据我从秘书情报网得到的消息，最近地区发展规划部大臣，跟我们大臣走得很近，我们大臣是听了地规大臣的意见，才这麽安排的。”

地区发展规划部？

谢小池想起她参加文官考试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地规部前次长级秘书，现大臣首席政治顾问庾年的跳槽事件。

地区发展规划部现在不大太平啊，为什麽还这麽有空，来管其他部门的人事安排？

“您知道地规大臣是用什麽理由说服传媒大臣的吗？”

“地规大臣的公派秘书说，地规大臣的理由是，两位合作方之间的关系……比较複杂，正好你跟两位合作方之间也有点矛盾，三方形成相互牵制之势，不用担心部门负责人跟合作方搞串联。”

这什麽烂理由？这样安排不是挑事儿吗？

光解决合作方跟部门负责人之间的矛盾，就够这个新部门喝一壶了。这是不想让新部门办成事吗？

谢小池百思不得其解。

“那传媒大臣，也支持地规大臣的看法？”

“我们大臣，其实对推进这个新部门不太热衷。”桓季面带忧色，“内阁对这个新部门的建立，都比较抗拒，觉得新部门的名字就带新闻管制字眼，一看就是沖着得罪媒体去的。”

谢小池又问：“那实际提出组建这个网络新闻管制部的是谁？”

“是戴总长首倡。事实上，全体同僚都指望着这个部门，能够发挥一些防止洩密的作用。”

桓季再度压低音量，“主要是地规大臣的首席政治顾问庾年，知道得太多。有些事，透到大臣们那里，顶多被大臣们揶揄两句。透到媒体那儿，会给长官们带来很多麻烦。”

“目前传统媒体都已经被打点妥当，不会随便洩漏文官的内部机密。就剩网络传媒业，需要有人盯着。”

“戴总长原本也觉得这项人事安排是个馊主意。但传媒大臣坚持，如果不按照他的安排，就不同意组建新部门。传媒大臣为了让内阁会议通过新部门的建立，花了大力气，戴总长拗不过他，只能让你先试试。”

谢小池觉得压力颇大。

“能否透露一下，本部门的合作方，是哪两位呢？”

“这一点也很神秘，连戴总长都不知道，传媒大臣只说下午见面就会知晓。”

谢小池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公开且明确跟她有矛盾，还能成为这个部门合作方的，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能是谁。

谢小池目前是光杆司令一个，新部门的部员只有两位文书助理，时助理跟孙助理。其中孙助理还是桓季在新部门的文书助理，时助理才是指派给她的私人文书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