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池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桓季微微点头。

“感谢您的体贴。”谢小池弯起嘴角，站到桓季身后。

发布会现场，探员小组的其中一名男探员正在兜圈子拖时间，用的明显是安朗的话术。

谢小池仔细观察，安朗没有出现在镜头里，躲到了隐蔽处。

这让她心下满意。

如果他真的是内政部的人，她倒不排斥用他。在她有可能已经被外国间谍盯上的当口，安朗在身边，反而是一种保障。

就当是内政部借调了一名助理文官给她。

隐蔽自身，是情报人员的基本素质。就沖着安朗的这个特长，她就倾向于把他留下。

她只是需要弄清楚，内政部把安朗放在她身边，有什麽目的。

“这个探员说话，怎麽跟你们文官一个调调，他们到底有没有查出来结果？”大臣不满。

“大臣，警局探员，也是公务员嘛。”余悯随口应道。

正当大臣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走神，变故陡生。

电视屏幕里，传来一片尖叫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镜头往上一擡，在医院里向谢小池出示过空乘照片的那名女探员，撞破了航空公司大楼的玻璃，直直地摔到了地上，摔成了一滩血污。

女探员被摔断的一只手，正好被甩到发言的男探员面前。男探员后退一步，在场所有媒体的镜头，都聚焦到了那只手上。

那只手上，正紧紧抓着一份，溅满血点的纸质文件。

荒诞又合理

卫琏也在传媒部的办公室里，观看公布航空事故调查进度的新闻发布会。

跟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公派秘书，以及传媒总长戴秉成。

“大臣，快，联系应氏，让他们在现场的记者把那份文件抢过来！”

戴秉成不知道那份文件是什麽内容，但本能地对不知内容的文件心生警惕。

但凡陌生文件，在媒体面前被曝光之前，最好都能过一遍他们传媒部的手。

卫琏听话地联系了应氏，应氏的记者反应也确实够快，不顾血污，去把那份文件抢了过来……

然后把它扬了。

文件散开，纸片翻飞着被扬到空中，又像雪片一样落下，铺了一地。

现场媒体吃瓜都吃疯了，镜头摆来摆去，拿不準该先去拍被同事的尸体吓得跪倒在地的男探员，还是去拍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女探员，还是拍那落了一地的文件。

大多数媒体，选择去拍文件。

能让这名女探员从二十楼往下跳，拼死送出来的文件，内容肯定要命极了！

“大臣！”戴秉成的语气颇为气急败坏。

“你们都听到我跟应氏的谈话了。”卫琏无辜摊手，“我可没有教唆记者把文件扬了。”

“您是直接联系应氏的记者？”

“怎麽可能？应氏旗下这麽多媒体，上万的记者，我哪里知道他们今天派了谁去？我当然是通过应总联系的记者啊。”

“您应该把现场记者的联系方式要过来，直接下指令……”

“那就更不可能来得及抢文件了。”卫琏指着电视屏幕里，被挤得直抖的镜头，“你也看到了，这群记者现在是什麽精神状态。这里面随便一个抢到文件的，都有可能选择把文件扬了好吧。”

戴秉成竟无言以对。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想念谢小池。

他在传媒部的任职生涯中，也就见过谢小池一个文官，能真正让卫琏吃瘪。

齐氏集团航空公司的绝密文件，以一种极为惨烈的形式，被送到了礼顿公国各大媒体的镜头下。

上面记载了齐氏大公子打的数份实验申请，申请等比例大小的飞机模型，供他的科研项目进行碰撞实验。

齐氏没有批準。

后续都是齐大公子的实验方案设计。随着实验方案的版本更叠，这场碰撞实验的细节设计越来越具体，内容也越来越骇人。

最后一份，方案精确到了用哪个型号的飞机，跟哪个型号的飞机相撞，飞机上乘客人数以多少人为宜，两架飞机在哪里相撞搜集实验数据更加方便，包括相撞地点的地形考察图，后续救援行动对搜集实验数据的影响，等等等等。

这时，内阁才想起，谢小池他们搭乘的航班，差点跟另一架飞机撞到了一起。

那架飞机也属于齐氏航空公司，它倒没失联，而且在碰撞危机结束后，正常在预定的机场降落了。

据后来执飞谢小池那趟航班的飞行教练作证，他们所在的航班，如果按照自动驾驶系统原本设定的航线行进，将直接在实验方案上载明的碰撞地点，跟另外那架飞机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