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小姐很聪明，她没往萧氏在长冬郡的老巢跑。这是从齐氏那里得来的教训，你看齐子意，被家族捧上去，就会因为齐大公子犯错被连坐摔下来。萧大小姐拿着查乌迈一半的股份，自己当家作主。以后萧氏发生什麽，也跟她关系不大。”

“蒂恩城另外两个选区，卫琏和李虚，你说他们的连接点，是谁？”

“还有，你看这两年，各边缘选区，多出来多少非财阀出身的议员，长冬郡的边缘选区被外招生和贫民区出身的议员占领。米思亚郡边缘选区，也被米思亚郡立高中的校友占得差不多了，你说他们是谁擡举出来的？”

“所以，我一直以来对那人的直觉没错，那就不是个安分的。”夜书洪冷笑，“魏学初这回，看走眼咯。”

“您说的是……”夜琉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双坚定的淡蓝色眼睛。

他还记得，她在传媒部的副秘书办公室告诉他，她之所以不在乎外招生入不入公学，是因为，她已经走在了通往高级文官的道路上。

现在想来，他当时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不在乎外招生入不入公学，是因为她不在乎，她的同党，有没有公学的出身。

“琉风，你还记得你在梅娜徳公学，参选学生会会长那回吗？”

夜琉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麽突然提起这件陈年旧事。

“你记不记得，应雨甜当时第一个找你提交了宣传部长的申请书？”

夜琉风点头。

那是他参加的第一场选举，让他印象深刻。

“应雨甜的竞选思路很简单，你跟萧蔚璃，你的胜选概率最大，她选对边就是胜利。现在，你也一样，你爸不在中枢，不耽误你参政。你选对边，就能赢。”

深夜，方欣瑜还在月亮时报的副主编办公室加班。

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方副主编，很抱歉不请自来，打扰了。不知可否拨冗往楼下一聚？”

方欣瑜走到落地窗边，见到了月色下风尘仆仆的夜琉风。

他穿得很正式，口吻也很客气。

“我没空，有事在电话里说吧。”

夜琉风也不恼，隔着落地窗，继续跟她打电话。

“我想邀请方副主编，做我的竞选助理。”

“夜公子这个要求，提得有点突然啊。您前不久才说，要帮我回方家。您的事还没办成，怎麽现在，倒反过来求我帮忙？”

“因为我知道，您不需要回方家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帮夜家做事的理由。”

方欣瑜挂断了电话。

她又看了会稿，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方副主编。”

“又是你？”方欣瑜不太耐烦地看着闯上来的夜琉风，“听说你以前就爱把内阁各部当自己家逛。我们报社不是内阁，很多新闻机密的好不好？”

“我今天，明白了两件事。”

方欣瑜知道自己是没法让这人闭嘴了，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第一，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如果第二件事是类似的事项，那你可以走了，我对你的恋爱感想不感兴趣。”

“第二，你从来没有站过我这头，无论是当年做我的助理的时候，还是我找你帮忙替我爸造势的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人间清醒小机灵鬼，真棒。走吧走吧，不要耽误大人做事。”

“第三……”

“你不是说两件事吗？”方欣瑜一脸暴躁。

“这次我是来投诚的，我想站方副主编这头。”

方欣瑜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你是代表谁，在跟谁说话？”

“我代表我个人，在跟……谢党说话。”

次年，蒂恩城下议院大厦，举办了在这栋大楼举行的，所剩次数不多的开议大典。

过几年，这栋楼会成为某所大学的校舍。下议院议事厅，马上就要要搬到位于蒂恩南郊的新楼去了。

女王陛下应新首相卫琏邀请，出席开议仪式，旁听新年第一场下议院例行会议。

下议院议长，携同他的新晋次长级公派秘书，内阁办公室下议院事务秘书谢小池，站在下议院议事大厅相迎。

卫琏站在鹿党一侧最前端，他的身后紧跟卫相内阁的新成员，环境事务部大臣应雨甜，传媒大臣应世阳。

除了这两位，鹿党内阁没有其他人事调动，多少平息了一点鹿党内部，对卫相，用内阁南迁议案卖了长冬郡选区这件事的怨气。

女王拖着长长的仪仗，挽着新婚燕尔的谢亲王，牵着周持葳公主的小手，走过下议院古朴厚重的雕花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