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最后，给他留下这样一份回忆，让他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过难熬。

这是应世阳，不是费峥，要回避他的问题，很容易。

她扶住他的领结，轻轻亲了他一下。

“可以不问吗？”她在他的耳边低语。

应世阳浑身僵直。

“我……”

“可以吗？”

“……可以。”

谢小池松开他。

“那能不能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你问。”

他问出了那天，他们意乱情迷，拥吻在一起的时候，没能问出口的话。

“你，还爱我吗？”

谢小池埋头把玩着婚戒。

“世阳，我很专情的。爱上谁，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应世阳也看了一眼，费峥停车的位置，心中惆怅。

“夜深了，你回去吧。”

“嗯，晚安。”

谢小池上了车，闭目养神。

“拍到了吗？”

费峥向她展示手机屏幕。

上面，是她跟应世阳亲吻的照片。

“学姐，这是……要用来做什麽的呢？”

“以防万一。”

“……你要我用这张照片自保？”费峥眼含怒意，“我怎麽可能通过这样的办法……”

“也不是必然要用上，你看情况去用嘛。”谢小池哄道，“我当然希望，你跟接下来的几任文官长都相处融洽。但万一，你的某任上司对我不满，或者财阀因为我任内施行过的政策攻击你，最严峻的情况下，你就需要用这张照片，以受害者的姿态，跟我撇清关系。”

“反正我离任了，媒体爱怎麽传怎麽传，我不理会就是。”她对他眨眨眼，“下一任文官长是我的嫡系，我离任后，来拜访我的人只会更多。这张照片放出去，我还能落个清净。”

费峥默然。

他更害怕，她那时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媒体怎麽传她跟应世阳的绯闻。

她人都没了，这点花边新闻，除了能让他自保，连应世阳的甲都破不了。

“学姐……”

“安朗联系过你吗？”谢小池转移话题。

“没有。”费峥语气无奈，“安总长，怎麽总在应该消息灵通的时候掉线。”

一个特工出身的首席私人秘书，还能自由出入应家庄园，居然连自己的两个上司单独约会了一天都不知道。

就像他任应世阳公派秘书的时候，连他的顾问团把议案拟好了都不知道一样。

谢小池叹气：“怎麽还是没有长进。”

“陆秘书倒是进步神速。”

“你看好沛沛？”谢小池低笑，“我猜也是这样，你对安朗，一直颇有微词。”

“他是文官。文官，是负责牵着别人鼻子走的角色。”费峥冷着脸指出，“但是，他现在，被应家牵着鼻子走了。”

结论正确多少能得点分

陆沛沛跟安朗之间，谢小池原本更看好的，是后者。

安朗，蒂恩大学政治系毕业，还有内政部的背景。

他曾经的秘密工作，在升迁阶段是黑历史，到了文官长这个位置，就变成优势了。

传媒部也是个很适合立威的地方，尤其是在大选前夕，各部大臣都有宣传需求，同僚们也连带地，都在求传媒部办事。

安朗曾在传媒部任职，做过应世阳的公派秘书，处理传媒部的部务，至少是熟手。

在这场竞争中，他把应家压倒，就算合格。

陆沛沛的任务就艰巨多了。

她毕业于商务管理系，空降教育部，上要安抚喜欢在媒体间到处蹦跶的李虚，下要抓部务。

教育部跟其他部门的联结还不深，想要在内阁散布影响力，她要自己找突破口。

入职九年，她也在谢小池的羽翼下待了九年。突然离开为她遮风挡雨九年的老上司，就像未经世事的雏鸟被扔进繁华闹市，她的开局很难。

但就是凭借着，看似与所辖部门无关的一次医疗改革，她让自己的大臣出尽风头，顺利获得李虚的支持，还让内阁各部，都记住了她的名头。

她在外，不再仅仅是文官长谢小池的心腹，而是让教育部吃到卫生部蛋糕的陆总长。

而此时，安朗还在向传媒大臣要饭吃。

虽说应世阳承诺给安朗权限，让他做出总领一部的样子，帮他竞争文官长的位置。

但谢小池跟费峥这两个考官，眼光何其毒辣。

目前安朗手头的部务，是他自己抓走的，还是应世阳施舍的，他们如何能看不出来。

就比如这次，谢小池跟应世阳的度假安排，安朗愣是毫不知情。

因为，应世阳想让他知道什麽，他就只能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