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麽说，但心角一处像是沾了蜂蜜一般，甜甜的。

温雪鸢切了一声，”你小时候更傻。”

不对。

温雪鸢又改了口，”你现在也傻。”

傅灵辉向后翻了一页。

终于有了一个正脸照。

就是和刚才那张是同一天的。

场景和打扮都一样。

只是多了一顶草帽。

温雪鸢记得，她那时候总想把鸡仔放到头上，傅雅给她戴的。

她的脸腮带着婴儿肥，特别圆润。

但仍然很漂亮，像一颗小珍珠。

照片上的女孩儿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子，膝盖透着粉，带着大大的遮阳帽，梳着两根粗粗短短的麻花辫，脚边都是毛茸茸的黄色小鸡仔。

但手却黑乎乎的，还不是单纯的黑，黑中带着绿。

傅灵辉微微眯起眼睛，定睛瞧着。

“你手上沾了什麽。”

温雪鸢瞥了一眼，迅速盖上了相册，“泥土。”

她不想让他细看了，傅灵辉不肯依她，还要掀开继续看，“我看不像吧，怎麽有点儿像地上的…”

鸡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温雪鸢斩钉截铁，“不是！”

“我说什麽了麽。”

没…没说…

温雪鸢百口莫辩。

怎麽办，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小傻子。

温雪鸢唇角绷直，不茍言笑，觉得自己过于欲盖弥彰，把手松开任他看了。

还强词夺理着，”那麽久远了，谁记得是什麽呢。”

就这样傅灵辉通过十几分钟见证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

小□□动会，爬山，领奖台上领奖，合唱比赛，领舞，小学毕业做主持人……

看了这麽久。

他还是喜欢玩儿鸡屎的那一张。

甚至他想把那张偷偷带走。

温雪鸢把相册合上，说了一句话，打消了傅灵辉的念头。

”我就剩下这麽一点儿回忆了，相册留在老家，我不管走多远，都记得我扎根在这里。”

傅灵辉认同。

所以忍痛割爱，放弃了拿走那张照片。

回城

在离开梨水村的前一天温雪鸢盛情邀请他一起散步去她的小学转转。

转过了之后就在去山上找姑姑他们一起回家吃完饭。

第二天离开这里。

她的小学很小。

一个年级只有三个班级，一个班三十到四十个人。

这还是扩招了之后。

这些都是她说的。

她坐在秋千上，蕩来蕩去。

其实傅灵辉不知道，她这麽急着走，确实因为收到了那通电话的影响。

现在是暑假，有几个女生过来运动，或跑步或跳绳。

见到傅灵辉纷纷红了脸。

”你看，这就是我的学校。操场是水泥铺的，学校也只有四层。”她望了望天。

”这里和你的生活是不是很远呢，表哥，你知道麽，我并不觉得这儿有什麽不好。”

傅灵辉叹了声气。

是啊，差太多了，和他的日子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

他不能自欺欺人的说，他可以选择在这里上学，在这里生活。

温雪鸢知道这些天对于他是委屈。

傅灵辉洁癖的厉害，他受不了这里的厕所，也受不了没办法洗澡。

昨天，他半夜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了些冷水在后院沖了一下身子。

但若说温雪鸢在这儿陪他，他又觉得吃些苦算不得什麽。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顺应她的话说下去。

”是啊，也很好。”

”不好。”

她直言傅灵辉心中所想。

”你不属于这里……而我该随你走。”

他不属于这里，洛熙也不属于这里。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该随他走。

傅灵辉一怔，这大概是温雪鸢前半生和他说过最暧昧最真诚的话。

”明天我们回寅城吧。”

她像是下定决心。

她不能留恋这里，不能留恋这里的傅灵辉。

等回到寅城，等到与这里割舍。

她要继续走脚下的路。

一条和再也通往不了青岗的路。

温雪鸢和他一起回到田地里，姑姑姑父正好收起农具推着板车下山。

傅灵辉紧忙着抢来推车。

姑父说不用，让他俩去梨园找找小丽，喊她回家吃饭。

两个孩子听话的去寻找堂妹。

行走在夕阳下，眼前是一片翻新的黑土。

傅灵辉开了口，拿出手机。

”对了。

傅灵辉把手机放到温雪鸢面前。

”你姑姑给我留了个电话，让我有事情的话联系她，我觉得她可能是不好意思让你知道她在担心你，要不，你也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