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沉默着,没有回应他的话,过了一会儿,陆离又继续说道:“我不想有一天让别人在我身后指着我说我是靠吃软饭才走下来的。”
基本上每一个男人都是这么想的,中国传统的世俗教育中,总是说男儿应该顶天立地,倒插门和吃软饭简直就是对男性尊严的侮辱,而且陆离本身自尊心就比较强,不喜欢靠别人,更不喜欢歪门邪道,所以哪怕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之下,他都不会用自己来做赌注。
何况……他揉了揉眉心,想起来陆榆,他还是觉得头疼,婚礼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一辈子无法抹去的污点,陆离甚至能想到背着他的时候别人都是怎么评价的,可是最近诸事缠身,他没有空考虑,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解决,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这是从他们陆家从爷爷辈传下来的事业,绝对不能在他手中葬送,他永远都忘不了父亲临终时候对他的嘱咐。
韩枫一直没有走,站在他对面,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目光一闪,然后咳嗽了一声,见他回过神来,便问他:“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你还能想到别的么?”
陆离没有说话。
“陆离,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公司夺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它。”韩枫的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不是劝你和嵇蕴蕴结婚,只是在给你想办法,你们结婚之后还可以离婚,最重要的事还是要保住公司才对。”
“我前几天才办过婚礼。”陆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韩枫,你这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
韩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慢悠悠地开口问他:“我可以说实话么?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陆离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那天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是在打你的脸。”韩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尽量用客观的措辞陈述:“这种情况之下,你和嵇蕴蕴结婚,别人会觉得你是弃暗投明。我知道陆榆会委屈,但是如果她真的爱你,应该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牺牲。”
“牺牲?”陆离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思考,他想了想陆榆对自己的态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苦涩:“韩枫,我之前已经牺牲过她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如果不及时将亏空的资金补上、把事情解决掉,到时候你会被带走,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韩枫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失态过,可见这回是真的着急了,“你以前说过,绝对不会因为女人放弃事业,你忘记了?”
他这个问题让陆离再次陷入了沉默。
没错,他之前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可是知易行难,真正碰到选择,不能两全的时候,他才发现两者选其一对他来说真的很难。他舍不得再看陆榆伤心难过,即使她那天已经对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同时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事业这样划上句号。
越想越觉得头疼。
“你先出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半晌,陆离终于出声。韩枫听他这么说之后,也没有再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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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陆离以为是韩枫又过来了,所以只“嗯”了一声,头也没有往起抬。
陆敬进门之后,环顾了办公室一周,嘴角噙着笑意,站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没有出声。陆离许久没有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看到站在办公桌前的陆敬时,忍不住皱起眉来,他停下手里工作,站起来看着他。
“找我有事?”
陆离在婚礼的当天就知道录像是他放的了,只是一直没有找他算账。而且他也不能将陆敬怎么样,就像陆榆说得那样,平心而论,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只是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痛苦都是作茧自缚。
谁知道陆敬根本没有一点儿忌讳,他邪气地笑着,挑衅地问他:“哥,那天的录像看得爽么?是不是比片-子还带劲儿?她叫得多好听,啧……”
陆离手握成一个拳头,强忍着打他的冲动,眉心突突地跳着,压下怒火,“她平时在我身-下的时候,叫得比录像里好听多了。”
说完之后他心里一阵后悔,陆离总觉得和陆敬提一句陆榆都是对她的玷污,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办法,不这样呛陆敬几句,他的情绪就根本没有办法宣泄,今天晚上陆离准备回去看她,他怕自己把气憋着回去之后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