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一个被嫉妒吞没的怪物很好吗？！”我松开手，擡起头直直看着他，他的唇角还有血迹，好像过了今天，他就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陌生又危险。

“安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汪大东更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对你一丝防备都没有，你就这麽想赢他？”

“最好的朋友？”他抓住我的双肩，像是被触到什麽逆鳞般，低吼道，“只要有汪大东在就没人能看到我！凭什麽他是终极一班的老大，我就得做他的大脑？！所有人都觉得那个白癡比我好！”

我失语了，他的面容在我眼里变得狰狞，一股凉意从我的脊背穿透全身。

“安柠姐，我只是想变强，是你教我的，不能服从自己的人，就要服从他人。”他忽然又环抱住我，“我没有错对不对？”

“不…不是…”我摇头。

我看到一股紫气从他眼里溢出，他将我越抱越紧，几近窒息。

“连你都骗我。”

他猛烈又迅速地低头吻住我，血腥和不分彼此的苦涩在我舌腔炸开，我用力推他，毫无悬念的争斗，我播下的种子结出了苦果。

我忽然想到他之前问我。

【安柠姐，你就这麽讨厌我？还是该说你那麽有正义感，见到我沦落成现在这样觉得很心痛啊？】

不，我是个没正义感的烂人，不是雷克斯的谁，不是他的家长，不是他的爱人，甚至不是他的朋友，可为何我会如此真实的感到心痛？

让此刻的吻，既像惩罚也像奖赏。

咻。

口哨声打破寂静，嘈杂的人声传来，我更加不安，他搂着我腰的手臂渐渐放下，被声音唤醒，朝那堆混混看了过去。

“兄弟，你马子很辣嘛～”为首的那个紧盯着我裙边的开衩，挑了挑眉。

我看到他那张清秀的面孔瞬间被暴戾占据，勾起唇角，露出黑猫发现猎物前势在必得的神态。

“雷克斯，算了。”我去拉他的衣袖，有预感他会失控。

“装什麽装？等我们收拾了你，你马子随我们玩，兄弟们上！”

他甩开我的手，瞬间从我身边消失了。

我再次睁开眼，发现他掐住了那个混头的脖子，死死将他按在墙边，那人发出了窒息的咿呀声。

似乎是没玩够，他又用另一只手去掰那人的手指，清脆的骨碎声在僻静的巷子响起，吓得其他人四处逃窜，他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只能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我捂着嘴，腿一下子软了，没站稳，往地上倒去。

朦胧的夜巷里，他站在灯光下，朝我看来，我下意识往后挪了几步。

紫光在他眼中闪烁片刻，我们这样对视，我好像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不可置信，他无法接受我害怕他。

“对不起。”他的唇动了动。

他像一只黑猫，消失在夜色中。

说谎

隔天，我来到医院看望汪大东，护士抱着托盘在走廊和同事抱怨昨晚闹腾的那批学生终于走了。

病房里很安静，汪大东睁着眼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把果篮放在矮柜上，发现一块削了皮的梨。

“安柠姐……”汪大东艰难地起身。

“躺着吧，别坐起来了。”我连忙把他按了回去。转身又去洗了点水果，摆好盘，才在他身旁坐下。

“安柠姐……对不起……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他看着天花板。

小时候他调皮惹我生气，不会这样道歉。

“大东，人是会变的，你也变了。”

“不，安柠姐，雷克斯他……他没变……他只是……”汪大东虚弱地摇了摇头。

“和你决斗，成为你的对手，是雷克斯这麽多年来的执念。”我顿了顿，“你要接受你亲手把他打败了这个事实……他也是。”

他的拳头紧握着，五官拧作一团。

“那他还会回来吗？”他妥协地问。

“我不知道。”

“安柠姐，小时候，我们三个人里……雷克斯离你最远，对你最冷淡，雷克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什麽从来不表达，讨厌什麽也是，我从来没认识过真正的他。”他忽然看向我，“但我从小就能感觉出来，安柠姐，你对他来说不一样。”

“他喜欢你，所以才不敢看你，就像我不敢看安琪一样。”

我张了张嘴，惊讶于他把话说得这麽开，那个迟钝又木讷的小孩，对于雷克斯的种种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安柠姐，你不要讨厌雷克斯，他会很难受的。”

我沉默了片刻。

“大东，你没有资格让你的同学们忘记雷克斯做过的一切，去接受他。你也没资格要求我不要讨厌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