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让您玩完就回家——”

“但是你不敢让他死了吧。你当然不敢，要不然你就死了。”

棉把杯子放下，“我明天就回去，你今晚就在外面站着睡吧。”

她喝光了水杯里的水。海恩继续听，挺有意思的，像话剧一样。

棉和他哥在书房里说话。

“什麽打算？”

“我的学历又不假。”

男人点点头，“你玩够了就好了。你就别乱跑了，过完年再说。”

“好。”她无所谓，反正纤被冻伤没跟着回来。

新年之后，她哥要结婚，她又留了好久。一直到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海恩听完了说:“你是说他连着四天跑了三回？”

“他因为喝醉酒没有跟父母兄弟团聚，第二天一大早拉着行李箱去朋友那里。应该是跟父母吵架了。”

海恩摩擦双手思考。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不在乎的立马逃离。”

棉指指自己:“不喜欢？”指指桌子上的文件:“不在意？”

海恩随意地点点头:“你无法让先天残疾的人变成一个正常人。何况他已经很正常了。他比这个世界上其他同龄人都过得都认真。”

棉:“试试吧。”

“我一直觉得他比风景更吸引我的注意力。或许是因为那麽风景是干瘪的，而他是鲜活的。”

回来

康的胳膊好了，雾也该走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领子的蓝色牛仔外套。

今天下雨了，他干完今天的活明天坐飞机回去。棉也打电话问他。

雾在英国这一个半月，棉一个电话都没打，但是雾知道，她正在监视自己。

“什麽时候回来？”

“明天。”

“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好。”棉挂了电话，雾继续睡觉。

突然，他睁开眼睛，打开灯，坐起来。棉是不是太安生了？她什麽时候这麽乖啦？

雾回来的时候把药和笔记都带来回来，她应该不会发现什麽蛛丝马迹。

他叹口气，关灯继续睡觉。

瑞白天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得:“你每天在我面前晃悠，我看的赏心悦目。”说着他哭了，“你这一走，我都没乐趣了。”

雾皱眉离他远点。瑞是颜控，所以雾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很时尚，为的就是让瑞每天心情好。

“我拍完会去找你的。”他抱住雾哭泣。

“那估计得明年才能见了。”

“对啊!”雾受不了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找活干了。

刚走没两步，他接到了妃的电话，让他回家跟他们聊一聊。

雾答应了，转身回家了。路过一个广场的时候他又不想回家了，坐在椅子上给妃打电话。

“为什麽不回来？今天忙那你明天回来。”

“我明天的飞机。”

雾听见妃谈了一口气，“那你什麽时候忙完？”

“我不想回家聊。你们只需要给我打电话看看我还活着没有。”

妃觉得头疼，把桌子上的文件先放一边，“你今天不回来，那你的药怎麽办？”

他把药放在了家里。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喝药了。”

“为什麽不？”

“我想而已。”

妃叹口气，摸额头的手垂下来，拍到桌子上的文件，不小心把文件打下桌子，发去一连串的声音。

“我不理解，你以前那麽乖的……为什麽现在……不喝药，不看医生，甚至现在不回家？你今天要是不回家，你圣诞节的时候也别回来了!”

雾笑一声，“好啊。”

“雾!你别逼我去美国找你。”

“算了吧。你就跟我的父亲一样，到时候我会像每个圣诞节一样继续装的乖巧配合的。”

“经过那一晚上，我跟你的父亲已经想了很多，我们可以接受你的任何决定——”

“那这就是我的决定。”

他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揣兜里，擡头一看。正是蓝调时刻。

“你这件衣服和天空的颜色正好一样。”

雾点点头。扭头看说话的人。只是一个流浪汉。

“你好。”说着他掏出钱给他。

流浪汉笑着收下。雾继续看天空发呆。

他慢慢的想了想，觉得自己除了这个病，一切都很幸运。

良善的父母，温和的朋友，普通的学习，正常的打工。

然后他就笑了。

他获得了一瞬间的轻松，感觉天上的压力小了，自己的双臂解放了，也可以大口呼吸了。

跟妈妈吵了一架，他能感觉到母亲的爱。他像是得了一个拥抱。

真贱阿。

连《沉思录》都救不了他。有了爱只能让他更骄矜，任性，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