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靠今天早自习了，所以李修然也不想管那麽多，毕竟距离考试倒计时还一个半小时。

王老师前脚刚走，一个纸飞机便飞到李修然头上，薄薄的A4纸像锋利的刀片，将她光滑洁白的额侧划了一道小口子。

她回头去看，是王臣，他正双手合十，隔空看起来十分真诚的给她道歉。然后又将手作出打开的动作示意她打开查看。

她展开粗略看了一眼，看到什麽王老师找他家长谈话了，然后一些抱歉的话，末了还有一句喜欢你和几颗爱心。

李修然把纸揉作一团，朝王臣丢过去。她才不相信欺负她是因为引起她注意和喜欢她这种鬼话，她可承受不了这样的喜欢。

班级里的好事者发出看戏的笑声。不少人一会儿看看前面李修然的反应，又看看后面，好像他们真在还喜剧，观衆还配合地给反应。

没想到纸团半路被其他男同学一个起身截住了，王臣撤凳子，发出巨大的响声，衆人也没管，全班同学抢着传阅，

在争夺过程中还撕成了好几半，衆人还玩起了拼拼图的游戏，非得把这封无聊的情书看完整。

班级里轮番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断。

李修然眸色深了深，脸颊隐阴影中，她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同桌迟诚微微转头，余光看见李修然的表情，迟诚皱着眉头往后左右看。

迟诚是南市中考成绩排第二，仅次于杜聿宁。人长得也不错，有两个大大的眼睛，很秀气。

虽然他们两个不常说话，但李修然能感觉到，他人不错，至少他不跟风，不落井下石这一点就挺好的。

迟诚摘拿出一副新的耳塞，放到李修然桌子上：“新的，没用过。”

李修然余光里看见迟诚伸过来的手，擡眼只看见迟诚面无表情的侧脸。

李修然低声道：“谢谢，明天还你。”

戴上耳塞后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衆人见那位女主角不仅面不改色甚至带上耳塞，直呼她高冷，一点意思都没有。

倒是王臣气急败坏，拍桌子发出巨响。还和别人打起来，李修然通通听不到了。

李修然以前从来没打过无準备之仗，这次心里没底，拖着脚步走在去考场的路上，就像进刑场一样。

以至于杜聿宁就到了李修然旁边，李修然都没注意到。

杜聿宁一只手把耳塞从李修然耳朵里拔下来，“叫你好久了，怪不得听不见。”

“我妈让你有空去家里或者店里玩，说让你尝尝她的手艺。”

李修然一转头，看见杜聿宁向着光，一双笑眼，呲着大白牙没心没肺地笑。

她点点头，“帮我谢谢阿姨。”

杜聿宁见她兴致不高，有些无精打采，“你不喜欢那个杯子呀？”

李修然想起那只笑起来露出牙齿的小猫，但是此刻的嘴角像被压力沉重地再也擡不起来。

他见李修然不说话，手里的酸奶在他手里翻来覆去，“其实我叫你多喝热水是因为……”

李修然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那杯子很别致，谢谢你。”

杜聿宁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她对没有那麽胸有成竹的事向来担心，她似乎能坚信，高中的第一次考试会在衆人的唏嘘声落幕了。

做一件事，旁人的叫好和叫衰，多多少少会对当事人造成无形的压力。

她承认，她预感到了自己的失败，却还没做好準备该用什麽样的心情去对待，甚至她还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所以李修然就算面对杜聿宁，也没法放轻松完完全全笑出来。

“你头怎麽了？有人欺负你？”杜聿宁看见李修然额头上一道小小的红线，伤口上的血刚凝固，估计是刚刚弄的。

“我的头？头怎麽了？”李修然从书包侧兜里掏出小镜子，找了半天，没找到，“你耍我。”

“我……就这里，你自己看。”杜聿宁在她受伤的那地方轻轻指了一下。

他什麽时候在李修然心里成了会耍她的那种人了？

“哦，大概就是……”大概就是今天王臣丢的那个纸飞机划伤的，李修然想了想，“打瞌睡的时候书划的吧。”

杜聿宁轻笑：“昨天晚上没睡好？熬夜複习了？”

李修然擡眉瞥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杜聿宁先他两步，倒退着面对面看她，阳光洒在他脸上，干净利落的内双，微微下垂的眼尾，让整个面部异常柔和舒适。

李修然擡手想拉他过来，“你看路。”

杜聿宁把手中的酸奶扔给李修然“送你。”

杜聿宁是丢给她的，刚好稳稳地落入李修然的手中。他就没给她拒绝的权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