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虽然不是练田径的，但他知道突破自己的最好成绩有多难，求一个被看见的机会有多难。

所以王臣在劝李修然时不自觉偏向了冯玉那边。

但如果李修然非要申诉，不接受，那麽冯玉的成绩就会被作废，学校失去了大力宣传冯玉破纪录的机会，冯玉也失去了去北京的机会。

他记得李修然说过，不走田径这条路，那麽第一第二对她来说应该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这块金牌，也许对于李修然这个大小姐来说只是一个纪念意义而已。

她大概不知道，他们这些体育生，想站在国际舞台上为国争光有多难。

简心瑶一个飞踢过去，王臣罕见地没有反抗。

李修然回头看看站在身后杜聿宁，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些意见。

其实她心里已经做了选择，杜聿宁也知道，因为她外表看起来高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她是个特别特别心软的人。

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心里也清楚，即使冯玉没把自己撞倒，冯玉也会是第一。

在她跌倒的时候，冯玉还回头看了，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跌倒。

李修然点点头。

王臣眼神中有了光，“我一定会让冯玉过来给你道歉。”

他转身就要把李修然的意见告诉主席台。

“等等。”杜聿宁喊住他。

“歉是一定要道的，名次也该还回来。”

王臣满脸写满了修然都同意了，干你屁事。

杜聿宁双手抱拳，“你以为这麽多观衆都瞎吗？这麽多镜头都是白费的？”

学校那边也在积极讨论，远处冯玉的眼光时不时瞟向这边，又看向主席台。她确实也不希望这次成绩作废。

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麽想不开撞李修然那一下，她确实只是挑衅一下她，让她知道业余选手与专业运动员的区别，但她没想过她会跌倒。

面前忽然出现一张好看的脸，目光微冷，“谈谈。”

——

最终这件事以冯玉主动放弃成绩，名次作废结束。

杜聿宁将李修然扶下领奖台，冯玉叫住了她。

她先是看着杜聿宁自然扶在李修然身上的手，又看向李修然。

冯玉眼皮懒散地耷拉着，李修然都以为她不服气，又是来阴阳她的。

哪知道她说：“比赛的事，包括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一副傲娇的表情，但李修然了解她，她是真心的。

“你以后真不打算走田径吗？”

李修然愣了愣，她想起来冯玉对她什麽时候态度不好的了，就是在她第一次问完这句话之后。

她大概也明白了为什麽冯玉会故意撞她。

冯玉只是觉得，李修然有天赋，又轻易得到于飞老师指导的资源，却跟她说她只是玩玩。觉得气不过。所以她一定要让她知道，专业运动员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

李修然：“这条路太难了，你坚持走下去，为国争光。我为你加油。”

冯玉不屑，“切，见过练了一段时间就放弃的，还没见过还没入门就放弃的。”

离开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杜聿宁，李修然敏锐地注意到了。

说实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压下去了。

“你跟她说了什麽？”

杜聿宁明白王臣和冯玉的心理，日以继夜的训练，可能只为了一个结果。

冯玉确实会因为这个结果出名，会被称为天才，未来的希望，但这麽多证据被保留下来，总有一天她会因为这个成绩跌跟头。

奥运会精神便是团结、友爱、和平、公正。冯玉明显故意撞李修然，已经违反了友爱，如果不给这种行为惩罚，就有违公正。当她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再犯这种错，就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了，还会牵扯到整个南市乃至国家。

如果冯玉真的有实力，她同样可以跑出这个成绩，甚至还会超越。

那这次经不起深扒的成绩完全对她没意义。

听了他的话，李修然偏头道，“哦，冯玉确实有实力。我就是因为摔了这一跤白捡了个金牌呢。”

真没想到李修然有一天也会学会阴阳怪气，无师自通。

杜聿宁把手伸到李修然面前，“是我捡的，你说要送给我的。”

李修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掌，“不给。我说的是交换，你都没去比赛，拿什麽换。”

杜聿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牌挂到李修然脖子上，“这是我初中第一次拿的全国大赛的金奖。”

第一次全国比赛的金奖，那应该对他来说挺重要的吧，毕竟之后拿的奖太多，估计就没有第一次那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