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不顾校园里同学的眼光，疾速向南苑花坛跑去，所到之处带起了一阵风。

“杜聿宁，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你当我是什麽人？！！你的手下败将？还是小跟班？”

迟诚可能从来没在公共场合那麽大声说过话，他脸上满是愤怒，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不甘心。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杜聿宁嘴角带着血，虽然语调懒散，气势却一点也没输。

虽然杜聿宁人比迟诚高半头，却比较瘦弱，几拳下去打得他有点眼花，他本来就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正当迟诚揪着杜聿宁衣领的时候，李修然沖进两人之间把迟诚推开。

李修然的力气挺大的，迟诚一个没站稳，跌进了身后的花坛中。后背和胳膊的皮肤被玫瑰的枝条划开，渗出了血丝。

李修然瞥了迟诚一眼，扶着杜聿宁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李修然看着杜聿宁苍白的嘴唇，关切地问道，“去医院吗？”

“没事，缓一会儿就行了。”

杜聿宁书包里备了常用药，他对自己身体有数，没什麽事，但李修然坚持让他吃一颗。

医务室关门了，还好李修然书包里留着之前擦伤用的碘酒和创可贴。

两人坐在南江边的阶梯上，李修然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杜聿宁嘴边的伤口。

可能消毒的时候还是有些刺痛的，李修然看见杜聿宁微微皱眉。

虽说杜聿宁没打算还手，但被李修然看到自己被打得头晕眼花的惨样，还靠李修然保护，心里虽说很有安全感，同时还觉得有些丢脸。

很複杂且奇妙的感受。

“我是不是很弱啊。”

一句话成功把脸上露着凝重表情的李修然逗笑了。

“我看你就没打算还手。”

“其实还手了也就那样。”

杜聿宁对自己的武力值有清晰的认知。况且这麽多年他早学会了控制情绪，不然一颗小心髒扑通狂跳让他很不舒服。

李修然笑道，“对。不如我能打。”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看那个武侠小说，主角最开始都很菜鸡，后面要麽得到得道高人的指点，要麽遭劫后凤凰涅槃，你也一样，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得道高人。”

好的，杜聿宁现在知道自己是菜鸡了。

——

迟诚妈妈来接迟诚，迟诚仿佛没看见似的，直接略过他妈走了。

迟母追上去，拉住她儿子胳膊，“诚诚！”

“嘶——”隔着校服触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口，迟诚迅速抽回手。

迟诚：“不是说以后你不用来接我了吗？我自己坐公交回家。”

迟诚尽量隐藏自己的伤口不被迟母发现，可仔细看能看到袖口的血迹和背后校服被刺勾开的线。

迟母一边委屈一边心疼自己儿子，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看迟诚缄口不言，迟母道，“我知道了！是杜聿宁！”

“我告诉你，我不让你和那帮朋友相处一点错也没有！你看那个杜聿宁学习好，实际上就是小恶魔！看他那天对我说话的态度，他还早恋，家长中都传遍了！”

“你跟他们在一起迟早被带坏！现在学会叛逆，忤逆妈妈了！可不就是他们教你的！”

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投射过来，迟诚还看见几个同班同学。

迟诚话音中透露着疲惫，“妈，我已经听了你的，不跟他们来往，所以我现在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你满意了吧。”

转头就往反方向跑去。

迟母只能无助地在原地大喊，“诚诚，迟诚！你回来！”

她儿子身上还带着伤，她怎麽能这时候惹他生气。

——

李修然问杜聿宁到底说了什麽？到底为什麽迟诚会因为一句话觉得杜聿宁没把他当兄弟？

事情还得从运动会第一天开始说起。一车二十几个学生就迟诚妈妈来送行，带了许多切好的水果，趁着人还没来齐，迟母便趁着这功夫和二十几个学生閑聊。

看似閑聊，实际上是放心不下迟诚，她在观察哪个学生可以相处哪个学生迟诚尽量远离，顺便话里话外让大家多照顾迟诚。

迟诚只是默默低着头，时不时催她妈妈赶紧走，他们要出发了。

聊了一圈后，迟母又聊回杜聿宁身上，“聿宁，尤其是你和迟诚是最好的朋友，有什麽东西不能藏着掖着，要跟大家分享，大家一起取得好成绩为自己争光，也能为学校争光是吧。”

“……”

杜聿宁正眼眸低垂，带着耳机看着李修然发过来的视频。视频中高一（七班）举着羊村必胜的横幅，队伍中八、九个人穿着玩偶服推攘着往前走，末了领头的两个蛋还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