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杜聿宁从不认为迟诚不可能超过他，他说的前半句是真心的。他说保持第一很难。

可是后半句，很大程度上，是迟诚自己本来的想法。

一直以来，杜聿宁跟迟诚相处，都觉得他过于捧高杜聿宁，贬低自己，好像这种差距是天生存在的，所以第二句，是他替迟诚说的。

他妈妈想让迟诚做第一，超过杜聿宁，可迟诚内心觉得这不可能，又不敢忤逆妈妈，所以一直处在一中恶性循环，左右为难的境地中。

包括之前换位置的事，一边跟李修然保持距离，但同时借笔记帮助李修然，同样处在当一个“乖”孩子和“有主见”孩子的矛盾中。

李修然只觉得好複杂，似懂非懂，“那你接下来想怎麽做？”

杜聿宁摆摆手，“只能自己想清楚，他该有自己的想法。”

杜聿宁经过相信长时间的相处，迟诚对他们这帮朋友是有自己的判断和感情的，索性把矛盾摆到明面上，逼他主动想解决办法。

李修然不解的偏头，“不行，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找他谈谈。”

“嗯。”杜聿宁转头向斜后方那节阶梯看去，李修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迟诚，“谈谈。”

迟诚只是握紧拳头又松开，单肩挎起放在脚边的书包果转身走了。

有些惊讶，虽然没说坏话，但背后讨论别人听见还是让李修然有些尴尬。

她一拳打在杜聿宁肩上，“不是你怎麽不早说。”

算了，让他听见也好。

李修然又开始担心迟诚有没有听懂杜聿宁是出于好心，不希望迟诚总是处在这种内心挣扎的境地中。

“要不要追他？”

杜聿宁觉得这句话有歧义，斩钉截铁地说了不要。

“他会想清楚的。”

——

杜聿宁回到家，发现于可拿着鸡毛掸子，杜川拿着扫帚，杜聿安手中则拿了个遥控器，就站在玄关处虎视眈眈。

杜聿宁丝毫不理会他们，径直坐到沙发上，拿了个草莓悠哉的吃起来。

于可看见杜聿宁这一脸伤，本来準备好好恐吓一下杜聿宁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你看看你这脸，说什麽也不能跟人打架啊，迟诚他妈妈都找上门来了。”

看见于可放下鸡毛掸子，杜川放下扫帚，安安丢下遥控器排排坐在沙发上，齐刷刷看向杜聿宁。

杜聿宁：“要你儿子真有力气打架，你不该开心才对吗？”

“那迟诚妈妈说你弄得她儿子浑身血淋淋的？”

杜聿宁将手中的草莓放下，“血淋淋？我是给他扒了层皮吗？”

杜川将安安的耳朵捂住。

于可看到迟诚妈妈，杜聿宁的想法也猜出个大半，怪不得迟诚感觉一个大男生有时候闷闷的，文文静静的，原来是有那麽强势，控制欲强的一个妈。

改天等她冷静下来，可以和她谈谈。

于可似乎想起什麽来，顿时又切换成八卦脸，“早恋的事？是真的吗？”

“……没有。”

“要不然你这伤谁给你处理的？创可贴还是粉红色的呢，其实吧，爸爸妈妈是很开放的人，你给爸爸妈妈说实话也没……”

于可被杜聿宁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关系。”

杜聿宁看着镜子，粉红色？

李修然的创口贴是简心瑶送的，有各色各样的图案，两人还经常往各处贴着玩。

杜聿宁还特意嘱咐要个白色的，比较低调。

现在回忆起来，怪不得李修然拿创可贴时的手像摸牌时盖住牌面一样，原来是想偷偷恶作剧。

杜聿宁摸了摸创可贴，想起她那时带着笑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和以前比还真是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

回家的路上，李修然靠在车窗上想了很多，经过迟诚妈妈这件事，李修然好像突然明白了陈曼的良苦用心。

李修然以前可能就追求迟诚妈妈这种无微不至的爱，可是太沉重的爱会像枷锁。

迟母和陈曼仿佛两个极端，迟母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她想象中的人，可陈曼虽然陪她的时间很少，却从不干涉她的想法，而是无条件的支持，给了她很大的发挥空间。

她想起妈妈之前说过的话。

陈曼，就是在尽最大力量给予她自由和快乐。

许愿

李修然回到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妈妈回来了。

书房门没关，陈曼还在电脑前工作。

她拿了杯温牛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悄悄地从背后抱住陈曼。

陈曼扬起嘴角，轻轻地把她拉过来，“怎麽了？最近是有什麽不开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