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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春(28)
作者:桑下愚人 阅读记录
景鹤到时看到屋内的屏风顿了顿,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小印收回衣袖。
春娘见对方没了动静,深怕反悔走了,于是出声道:“之前你同我说,西北风沙大,夜间你会睡不着,回去后想起之前替祖母做枕头时,多做了几个。”
春娘顾着说自己脑袋里的话,许久才发现对方一直没搭话,“你怎麽不说话?”
“你要送我枕头?”景鹤在屏风前坐下。
“野花野草做的,但对睡觉很有帮助。”
“天青地白?”
“不认得,村里人说那野花有用就试了试。”
“村里人?”景鹤不解,好好的小姐怎麽又扯到了村子。
“嗯。”春娘回的自然,景鹤却失了兴趣。
“你那小印确定是你做的?”乡野村妇哪来的皇上真迹,若是刻意模仿那也应该是高门大户培养出来,供皇上取乐的玩意儿,但供皇上取乐的,又怎会同个穷乡里出来的考生扯上关系,接着又能恰巧吸引到他的注意。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当场做个给你。”
“若你还有诚意,应该撤了这个屏风。”做个给他算什麽呢?要做那也是得当着他面做才行。
“你不愿?”景鹤的声音同之前完全不一样,气息里透着高位者的威压。
“这屏风可以撤走?”说着春娘从里探出了个头,双手扒住屏风。
景鹤原本想呵斥她在戏弄他,又想到她说自己是个村妇,转而眼睛又落到手里一直拿着的小印上,她的身上,一切都是矛盾的。
春娘背着景鹤,长长的发亲密的抚过她的细腰,她好像力气越来越小了。
“我搬不动。”春娘回头解释道。
恰巧擡头想看春娘要玩什麽把戏的景鹤,一时不知用什麽语言去形容他看到的女子,他手里的小印掉到了地上,“帽围怎麽不戴上?”声音里多的是恼,又恨她故意对他使手段。
“不爱戴,每次戴它都觉得呼吸不畅。”
“之前不看你还戴着?”景鹤今日是铁了心想拆穿她的把戏,他要看看她背后之人到底何方神圣,竟想着用个女人,将他与皇上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是哥哥非得让戴着。”春娘没觉得景鹤的话里有何不妥,倒是屋外的瓶儿惊出一声冷汗,作势要闯进去。
风扬在她张口要叫时,及时将她打晕,才避免了一场风波。
屋内的春娘当然不知,见对方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好又试一次。
“他是你哥?”那眼神明明就是看自己女人的眼神,赤裸张狂,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意思。
“嗯。”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景鹤一时不知还要质疑她什麽。
“看着我做什麽?”有什麽好无辜的,仗着一张好脸欺骗时一点也不心软。
“同你讲话自然要看着你。”春娘脑袋里没有阶级概念,她不会因为身份悬殊去跪,她的跪往往是自身有求于人才跪。
“你叫什麽名字?”
“春娘,你呢?”春娘以为他们在互相交换名字,所以顺口就问了对方姓名。
景鹤好多年没有自己说自己名字的经历了,张了半天口才别别扭扭地道:“景鹤。”
“你的名字真特别。”
“我的姓氏确实少见。”
景鹤捡起小印,走到春娘身后让她站到一边去,双手拉住屏风,一个用力就将它推至一边去了。
“你真厉害,我用了半天力气,它一动不动。”
“我不是小孩。”他总有种她在用夸小孩的方式糊弄他。
“我知道的。”春娘怕他不信,还当着他的面,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要追究她身后到底是何人在作祟的念头,早抛诸脑后了。
“你们那里人都穿这样的衣服?”
她发现了,景鹤心里说不上什麽滋味,抿了口桌上的茶,轻嗯了声,以示回应。
“景鹤,有玉石和刻刀吗?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
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呛进了嗓子眼里,“我吩咐风扬去买。”
“风扬,去买块玉石和篆刻需要的器具。”
屋外的风扬应了声是,随后就离开了。
屋内再次没了动静,景鹤没有和女子独处的经验,春娘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以前或许还能主动说上几句,但人总是在变,她也不例外,她变得越加沉默了。
忽地,开着的窗,飘进了雪,蒲公英般大小,在春娘眼里是毛茸茸的,一下子就将春娘吸引了去。
景鹤寻着灯光向深处的春娘望去,她纤细的手伸出了窗外,柔软的掌心朝上,虔诚的再等一朵雪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