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薏米的学院，才问到她退学的消息。

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他连薏米家在哪儿、亲属是谁、朋友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找不到她。

这就是薏米什麽不肯告诉他的原因吧——她早就打算离开他了。

游念坐在阳台地板上，喝得酩酊大醉，掌心里是女孩的项链。

家里被他翻了个遍，还是什麽都没找到。他以为女孩至少会给他留下点什麽，哪怕只是一张废纸上写几个字。

可是什麽都没有。

原来他从没能抓住她。

女孩像一缕烟，消失得彻彻底底。

回忆里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人，在他身边大笑，在他怀里哭泣，睡得那麽平静，抱得他那麽紧，就好像他是她的唯一。

薏米明明对他说过，哪怕只是很小声的一句，他装作睡着，还是听见了——“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些美好，像晶莹的冰块，融化，蒸发，看不到痕迹。

那还不如从来不让他尝过那些美好与甜蜜。

就像他从没感受过的母爱与父爱，即便是戛然而止，或忽近忽远，他都不会在意。

他只在乎那个女孩。

可薏米也离开了，在他心里撕开了一个大口，流血不止。她曾经把他救上来，如今又将他推入海里。

他开始伤害自己，喝醉、打架……洗胃、缝合……在病房里满心期待女孩会看见自己发的短信、心疼得回来。可等他醒来，无论病房里还是家里，都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薏米。

他受够了。

某一天，游念又重新回到学校，回到原本的生活。他的同学很识相，没人问薏米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还在找她。

一年，两年，三年。

等他终于查到薏米在哪里，游念从公司会议上跑出来，赶到了一间酒吧。

里面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穿行而过，周围又髒又臭。而他心心念念的薏米，正趴在地上，满脸嫌弃地铲掉地上的口香糖。

沉溺 4

薏米坐在副驾上，游念不用看都能察觉到她的眼珠子在骨碌碌地转，她肯定在想怎麽从他车上逃走。

游念把手从方向盘上松开，伸过去捏她的脸颊。

“你想都别想。”

“我想什麽了？”薏米还和以前一样，总是跟他顶嘴。

“跳车你就没命了，那我也会把车撞到树干上，和你一起死掉。黄泉路上，我们做一对鬼夫妻吧！”

“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游念脚踩油门，加快车速。

路边的树连成一片白幕，伸向前方的黑暗。

·

院门被遥控打开，再重重关上。

跑车停在一幢大房子的门口，而游念下车前，薏米就跑出来了。

他跑过去，从背后搂住她，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走了进去，“噗，咔——”门智能反锁。

薏米尖叫着，手脚并用地捶打他。

游念一点反应都没给，硬是把她扛进了二楼的客房，扔在床上。

“衣服在架子上，这里东西都齐——”

他话还没讲完，薏米就从他身边跑过，往房间外逃。

“——了，随便用。”

游念挑眉，把最后几个字说完，也不去追，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薏米肯定跑不掉的。

游念这三年都在研发这类智能産品，没有主人的指纹，房子里的人根本出不去。

别人采访他创作的灵感，他人前只会说是智能家居、安全生活，心里蹦出的答案只有薏米。

那个梦一样的暑假，薏米拉过一张灰色被套盖住他们，说要和他躲到一个没人找得到、没人进得来的世界里。

他想要给薏米一个这样的地方。

沉溺 5

薏米的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屋子结实得过分。她打不开，撬不开，还砸不破。而且这里虽然密不透风，却一点也不闷。

薏米在这大房子兜来兜去，怎样都出不去。

她渴了，也累了，去冰箱找水喝。一打开，满层的花生酱整齐摆放。

她蓦地想起了什麽，“嘭”地一声又把冰箱门合上。

游念突然出现在眼前，冷着脸。

他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衬衫解开三颗扣子，胸肌若隐若现地向外招摇，还是那条项链抵在他的心口。

他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线条平滑，肌肉紧致，手里拿着一张湿纸巾，往她的嘴唇那边递来。

薏米惊得后退几步，抓走他手上的湿纸巾，自己去擦嘴边糊掉的口红。

“上去洗澡换衣服。”

“不去。”

“不去你今晚就这麽睡吧。”

“你放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