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时候，她会邀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参加。夫妻两个人一起计划未来，一起挣钱买房子。一起商量怎麽装饰新家，房子不用太大，温馨就好。

这样的未来，是否有人愿意陪她一起去努力？难过的是，这些未来里，始终没有出现邹以航的身影。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屋子里黑漆漆的。颜衍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嗡嗡的震动声伴随着开机声响起。

简荣华说今晚不回来，邹以航问她到家没有。颜衍草草回複了一句“到了”。

过了一会儿，邹以航说：“去洗澡吧，一会儿聊。”她没理，直接翻到最后两条短信。

萧月说：“池晟分手了。”

还有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我和赵宇晴分手了。”

颜衍不惊讶，反而对那位炮灰小姐有些同情。

头开始突突地疼，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邹以航的短信一条接一条，手机震动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安静下来。颜衍扫了一眼，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旁，蜷缩在床上，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在藏蓝色的床单上砸开一片水痕。

那些崭新的、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颜衍用力捶打着床，一遍遍地骂自己，声音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呜咽：“颜衍，你真他妈不是东西。你不是东西，你该死，你真该死。”

颜衍啊你又高尚哪里了

北京城此刻依旧是人们口中的乱世迷都，这里的世界似乎永远不会坍塌，时间不过是匆匆过客。也许当初在2012到来之前，人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在这座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里，平平安安地度过平凡的一天。夜店里那些妖豔的妖精们，也会有卸下僞装，闭目养神的时候吧。

曾经有人问过颜衍：“你觉得北京是什麽？”她用当时仅16岁的智商回答：“姜汤。”

迷迷糊糊中，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颜衍摸索着接起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放到耳边，那边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她揪紧被子，小声地嘟囔了句：“喂？谁呀。”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声音：“是我。”

颜衍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小腿不小心撞到床头柜，疼得她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她咬着牙揉着撞痛的地方，对电话那头说：“你等等啊，我用家里的座机打给你，你现在是长途。”

说完，她挂掉电话，飞快地跑到客厅，拿起座机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这麽晚了，怎麽还不睡？”颜衍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池晟惯有的慵懒语调，带着点电流的沙哑：“说起来也怪，我怎麽觉得这样跟你说话，好像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你平时都喷香水？””

虽然两人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可颜衍还是被他这句话撩拨得心跳加速，脸颊滚烫，像是要滴出血来。她敢肯定，现在要是打开灯，自己一定红得像只熟透的阿根廷红虾。

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问：“这麽晚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起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池晟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莫名的，颜衍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压抑的感觉像夺命索，太让人窒息了。

过了许久，池晟才再次开口：“你怎麽就和邹以航在一起了？”

“啊？”颜衍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时语塞。

那边长长叹出一口气，揶揄道：“唉，你说你再等几天多好啊，没準就多那麽一天，我就改变想法了。”

颜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电话线被她紧紧缠绕在手指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颜衍想说点什麽：“你现在这样算什……”后半句话，突然被打断了。

“本来还睡不着，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好像有点困了。”池晟不在乎她想问什麽，倒是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就这样吧，满足了。”

颜衍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那你早点休息吧。”

但池晟显然没有要结束通话的意思，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去睡了。”

颜衍的心髒猛地一跳，握着话筒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就亲一下，好不？我先亲你，麽嘛。”

颜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电话轻轻地“mua”了一声，然后催促他：“你快去睡觉吧！”

池晟傻笑了几声，说了句“晚安”。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又恢複了令人窒息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