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称赞一下，就看到了他带的枪。

“行啊。”邬长宇倒转枪柄，递给她。

夏予银熟练地推出弹匣，是一排整齐的微型D45子弹，子弹光滑的外壳光滑，不仔细看是不会注意到上面的、小小的压印凹痕——

她的目光骤然凝聚。

字母，“R”。

她“咔”地合上弹匣，在邬长宇毫无察觉的脸前拉开保险，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对方的太阳穴——这一套动作用时不到一秒。

“你跟鹤临军方是什麽关系？”她的声音冷彻，话里似乎都带了冰渣子。不大的房间里隐隐带了一股冰雪的寒冷味道——这是她洩露出的一丝信息素的味道。

“什麽？”直接对上枪口的邬长宇完全措手不及，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别开玩笑了吧，这样很危险。”

“我没有开玩笑。”

信息素虽然没有直接攻击人，但隐含其中的敌意却明明白白。邬长宇的神色慢慢严肃，正色道：“没有。”

“你怎麽证明，你没有？”

邬长宇苦笑一声，目光望向训练室敞开的大门。

“没有人会来救你。除非你能把自己摘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邬长宇叹了口气，“我是想说，能把门关上吗？”

“关门做什麽？”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洩露出去很可能会是个麻烦。况且，”他指指自己，“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又能做什麽呢？”

的确做不了什麽。

排除邬长宇身上的那些神秘色彩，他的长相就是大衆认知中的Omega的长相，身量娇小，看起来很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虽然能使用枪械，但就身量来看，明显从未经过军事或是武术训练。

担心他对自己不利。

夏予银倒是没有这种想法。

如果当真有个万一，还可以采用Alpha对Omega最不讲道义的攻击方法——信息素攻击。

她只是纯粹，懒得关门罢了。

她一手持枪，依旧对準了邬长宇的脑袋，一手一摁按钮。

训练室的大门缓缓关闭。

“现在，”她直视他的眼睛，“可以说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麽会这麽认为？”面对Alpha的信息素还能迅速恢複冷静，邬长宇是个人才。

“请你先交代一下自己的来历。”

“好吧，”邬长宇又苦笑一声，“我毕业于帝都理工大学机械系，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天琴星星球防御系统中心，担任机械部二组第一设计师。”

“星球防御系统？衆所周知，耗子们就是破译了防御系统的密码之后，入侵的。”

而邬长宇恰好又是在星球防御系统中心工作。

如果说原来的怀疑是五成，现在就已经上升到八成了。

“是的。但是以我的工作权限，是无法接触到系统密码的。”

“这并不能证明你不是间接的一环。”

“好吧，”邬长宇很无奈，“现在可以告诉我，在我说出工作单位之前，为什麽刚才会这麽认为呢？”

“因为子弹，”夏予银说，“我只在鹤临人手里见到过这种子弹。”

“星裂弹吗？”

“你们管他叫这个？”她扬眉。

邬长宇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解释一下，行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

“可以。”夏予银放下枪，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好让他能放松一些。但只要他在这个房间里，她都能瞬间取走他的性命。

“你应该知道，帝都理工，是和军工挂鈎的吧？”

“听说过。”

“不，对于你来说是肯定。我们普遍会接触一些军工方面的机械，而枪和子弹，是比较基础的那种。

星球防御中心位于西泽，我也是从这个地方过来的。西泽什麽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矿産。我们有一位同事无聊的时候，在微型D45子弹里添加了裂星屑，而裂星屑的化学式开头字母是R。”

“所以这是，你们发明的？”

“是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查看过西泽军工厂每年的待开发新式武器清单呢？本星历6007年的清单上就有这种子弹的名字记载，而鹤临的耗子们开始使用，是在他们打进来之后的事。”

“也就是说，是他们挪用了你们发明的武器？”

“没错。”

“你刚刚说，是有人无聊才做的。为什麽要做这种东西？”

她想起唐遥受折磨的样子。尽管这让他不得不显露出了他少有的、真实的那一面，但是这种逞强的样子还是让她感到一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