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通，宋有意说姥爷的手术已结束，现在人也醒了，总得来说很成功。

“那就好，我这边一时脱不开身，这些事还是得拜托舅舅。”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麽。”

宋律齐笑了声, 唇角没牵起，“您说的是。”

电话那头声音被打断, 几句忽远忽近的对话后, 宋有意说姥爷有话对他说。

“喂？”老人声音虚弱，大失从前威严。

“姥爷, 您找我。”

“澳洲那边怎麽样？”

“审批好办, 各种证都下来了，现在在等船队过来。”

“嗯......你那现在是下午了吧, 忙着呢？”

“刚开了个会，正打算看看卫城那边的事。”

“这种事交给下属就好了，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宋青知顿了顿，“想不想回来？”

“看您安排。”

“当初叫你走也是因为有意不争气，你们舅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这个道理吧？不过有这麽一遭历练历练也好，你要是想进京宜，就得有一席之地，专属你的位置，能让你长久地坐住的位置。”

宋律齐说是。

“有这种机会你得把握住。”挂断前，宋青知意味深长。

青烟弥散，宋律齐垂眸，牵了牵唇角，叮嘱他好好修养身体。

电话挂断，火星明灭前积聚的烟灰被指间掸开，灰烬随风散去。

郑希文发来一段视频，在鱼池旁录的，镜头追蹤粼粼水光中游动的金鱼，最后不小心切回后置，录到错愕的半张脸，匆忙结束。

他咬着烟，唇角弯出弧度，将进度条向前拉了一截，重播这段，退出后点开对话框，指尖悬停片刻，没说什麽，右滑退出。

-

宋律齐从澳洲回来时，已是郑希文嗜冷冻甜食的春末夏初。

悉尼到卫城没有直达航班，他从北都中转，落地卫城已是夜里九点多，她在家里等着，听见门口的动静，放下手里的勺子和冰淇淋，趿上拖鞋，跑去门厅。

宋律齐正躬身换鞋，听见脚步声由急到缓，离自己两米开外便停下，擡眼看她，慢悠悠问：“这麽迎接人的？”

郑希文赧然笑了，接过他臂间的外套，挂去衣柜。

回到客厅，她才说刚才一瞬间真的觉得陌生。

“才多久没见？一个多月吧，够没良心的。”宋律齐手里拖了个行李箱，随手将拉杆处挂的包装袋放客厅矮几上。

郑希文背手看他，“你特别有良心，把我丢这，一走就是个把月。”

他笑，长途旅行的风尘仆仆让他整个人透着种倦然的轻佻，“想我了？”

她抿唇，俯身捡起他刚放下的包装袋，“这是什麽？”

“拆吧，给你的。”

是一盒甜品，包装盒上是英文，却是跟百变小樱的联名，里面除了几样精致点心，还有一只星之杖的小挂链。

郑希文拿在掌心翻来覆去，去门口取了自己的包，挂上去，刚好。

宋律齐目送她脚步轻快地跑来跑去，眼底不自觉带了抹笑意，注意到桌上的冰淇淋，“这麽晚了，吃冷的，真行。”

“只吃了一口，再吃一口就放回去。”她掀开盖子证明。

谨慎地放纵，是她奇怪的生活哲学。

宋律齐哑然失笑，瞧见盒里的玫瑰图案，随口问了句，“这家店所有冰淇淋都有自己的图案麽？”

“这个啊。”怕夜里不舒服，郑希文用勺子挖了很小的一块，送入口中，“否则他家怎麽会卖这麽贵，对吧。”

她将冰淇淋与甜品送进冰箱，跟宋律齐一起上楼，“兆北哥很会投资的样子，他要不要开家冰淇淋店，说不定比酒吧挣钱......对了，他还有剧本杀店，听说一座难求，为什麽不多开几家，反正他不太缺钱的样子。”

“他做不了太大的生意。”

“为什麽？”

“家里不许。”

“谁不许？”

郑希文茫然。

宋律齐看她一眼，继续解释：“他身份尴尬，家人常住南都，那边不希望他出头露面。”

这说法含蓄，她意会到不可言说的内幕，讷讷：“但他这麽有才华，不可以抗议吗。”

宋律齐只是笑了笑，“他可没少折腾......这不是斗不过麽。”

郑希文沉默下来，不再谈论这个问题。

夜色已晚，回到卧室，宋律齐去洗了澡，郑希文只留了他那侧的夜灯，想叫他好好休息，男人却掀开了她这一侧的被子。

“坐了这麽久飞机，你不累的？”她两手撑在他肩头，气息微乱。

“累，怎麽不累。今晚我不动，你自个摇行不行？”

她别开脸咬他撑在一侧的手臂。